興是對就醫無望,阿笙在是否去看醫生這件事情上空前的意興闌珊。
陸子初念叨過幾次,都被她打岔轉移了話題,於是隻能作罷,怕說久了,妻子會煩。再加上她一直在忙碌慈善救助,陸子初隻能把日期往後拖了拖。
待好不容易抽開空,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她似是忘了應該去醫院看醫生這件事,就連陸子初替她安排的醫生都被她事先回絕了:“張醫生醫術很好,沒必要換人。”
陸子初有自己的堅持:“不換人可以,我陪你去一趟醫院。”
跟往常一樣,她裝作沒聽見,走到花園裏找星期三去了。
就跟打仗一樣,對她,陸子初有得是耐心,阿笙跟星期三互動的時候,他就坐在搖椅上,靜靜的看著她。
被女主人帶壞了,星期三一掃之前羞怯,混熟之後,仗著女主人寵愛,行徑卻是越來越猖狂。到了飯點,稍微延遲喂食,星期三就會大張著嘴,聲嘶力竭的慘叫著,陽光下雪白的牙齒比它那身狗毛還亮。
阿笙掌握帶狗訣竅後,閑著沒事就會拿著一大袋餅幹,那狗倒也聰明,流著哈達子,狂跑著過來。
陸子初望過去,阿笙正把一塊餅幹扔向半空中,隻見星期三竄高了身體,精準的咬住了餅幹,跟吃了肉骨頭一樣,在陽光下歡快的奔跑著。
倒也是樂趣。
但偶爾,陸子初也有看不順眼的時候,比如說星期三一遍遍的舔著阿笙的手背
“不髒嗎?”
阿笙溫柔的撫摸著星期三:“過一會兒,洗洗手就好了。”
某人送給了她一道背影:“不消毒幹淨,別碰我。”
至於嗎?不就是星期三舔了舔她的手背嗎?
對自己的身體,阿笙畢竟還是上心的,這天陸子初回來,剛進客廳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中草藥味。
陸子初皺了眉:“怎麼又吃上了?”
“有病總要治。”
薛阿姨把藥端了過來,被陸子初奪走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陸子初拉阿笙上樓,把她直接按坐在了臥室床上。
“你今天是怎麼了?”阿笙笑。
陸子初雙臂抱胸,站在她麵前看了她一會兒,方才在她麵前屈身蹲下,雙手握著她的手。
他說:“不吃了。”頓了頓,又加重語氣,似是重申:“阿笙,我們不吃了。”
阿笙先是笑著不說話,過了片刻,眸子定定的看著陸子初:“子初,我喜歡孩子,每次看到小孩,那種歡喜都是發自內心的。你和爸媽知道我介意什麼,於是每次看到孩子,都會笑笑離開,怕的就是我會為難。你們嘴上說沒關係,但心裏又怎麼會沒有遺憾呢?”
陸子初蹙眉:“我不遺憾。”
阿笙輕聲歎道:“但我遺憾,前兩天聽說童童也懷孕了,周圍認識的人相繼有了孩子,我也想要”
陸子初是無力的,她要什麼,他都可以幫她辦到,但一個孩子,卻讓他無力極了。
阿笙柔聲道:“以前不明白,為什麼女人懷孕的時候會那麼幸福。可等我懷孕了,我才慢慢發現,對於小生命的誕生,我是充滿期待的。我在美國最喜歡夜晚,因為睡夢中能遇到你。我跟你說我身體有什麼不適反應,跟你說孩子在我肚子裏是如何調皮,我那麼跟你發著牢,但臉上卻都是笑容。”
陸子初眼眶熱熱的:“你有我,我有你,還不夠嗎?”
她把手從他手心裏抽出來,抬高了,輕輕捏他的臉,“你總有看夠我的時候。”
尋常人誰敢捏陸子初的臉,也隻有顧笙了,如此大膽包天,如此被他縱容。
“嫌棄你的話,又怎麼會一天到晚都呆在家裏,每天守著你?”陸子初說的很慢,也很鄭重:“有你在我身邊,縱使今後沿途風景再美,在我眼裏全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是不容易,把所有的不可能愣是一步步踩出可能來,如果到頭來僅僅因為孩子,就質疑婚姻,豈不是辜負了10年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