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登時愣住了,她略帶詫異地看著我,很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間問這個問題,隨後,她安靜地點了點頭:“或許吧,每一個女仙都有著自己的心思,若是仙人斷絕了七情六欲,成了沒有感情的木頭人,那又怎樣去為天下蒼生奉獻呢?”
她的手慢慢鬆開了,將我的小本本放在桌案上,我眼疾手快,一把搶過來放在袖間,在此之前還不忘吹吹灰。
“不過小染啊,你一定要注意,今天被我發現了你藏匿的感情不要緊,萬一哪天被二師兄發現了,被師尊發現了,被師叔發現了……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師叔那個人沉靜的很,你看著他仙風道骨,又生了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可是他的心,很難捉摸。”
“我知道。”
“如今崇望剛剛傳出了你用魔族秘籍的消息,萬一再有個什麼小師妹戀上師叔啦,崇望可就擔待不起了。師尊冒了那麼大的風險留下你,一定是對你十分看重,對於這份情誼,你也要萬分珍重,不可貿然行事。”
“我知道。”
“你之前在師叔那裏許久,也算是破了例,由此可見師叔也是很待見你的,可是現在師叔有了新的徒弟,小染你就不能夠再往清序殿走得太勤。流言害死人,切記師姐的這一句話。”
“我知道。”
當我點了三次頭,認真而又略帶敷衍地不斷地說“我知道”,冷不丁的,額頭就挨了一下。
“你知道什麼啊,一看你就是初出茅廬的小孩子,隻顧著自己的那點心思,從來不為整個崇望著想!”
知夏的食指在我腦門上戳啊戳的,我立刻就怒了,眼圈紅紅地說:“我怎麼就不為崇望著想了,從我被授予桃紅綢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崇望的人了。生是崇望人,死是崇望鬼,我一定會為崇望效忠至灰飛煙滅!”
這是我前段時間就已經立下的誓言。
誓言在上,我從來不會辜負。
說罷,我一個轉身從房間裏走了出去,知夏緊跟而上,在我身後喊道:“你去哪?”
“清序殿!”
“喂!說過了不準去的!”
誰跟你說過了?
我回過頭去跟她對喊:“早晚的去一次兩次也沒關係!”
旁的時候可以不去,但是這一次,我必須去。師叔大人大傷初愈,他的身體不知道有沒有恢複,聯想到之前在月圓之夜遇見他時,他那一臉蒼白的模樣,我不禁有些擔心。
清序殿裏仍舊空曠,沒有師叔的影子,隻有南桑在忙東忙西的煎藥。藥香彌漫,熏得我頭昏腦漲。
似乎從南桑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在煎藥,隻能說明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師叔大人身中火狼劇毒,也正是因為這樣,師叔大人才會把她帶回來,那麼昨天晚上……就是她在幫師叔療傷。
就知道師叔大人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帶姑娘回家的人,之所以能夠成為現在這樣,隻有兩個解釋:第一,他們兩個之前就認識;第二,他們之間有著協議,或者約定。
若是他們之前就認識,而且很是熟悉的話,昨天晚上帶著師叔回來的人,就隻能是南桑,而不是我,現在,就隻剩下了第二個解釋。
想到這裏,我問南桑:“你師父去哪裏了?”
她依然扇著火,頭也不抬地回答:“去師伯那裏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的。”
十分平淡的語氣,好像昨天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
“那好,我隨便轉轉。”
說是隨便轉轉,但我還是有目的性的,直接就轉到了師叔的臥房。
他的那卷書還在窗台那邊放著,他種的那一盆盆花花草草還在,而我,就在他的臥房裏,等待著他回來。
等待是漫長的,過程是曲折的。
於是我等到的不是師叔大人,而是師叔大人的大徒弟——奉竹。
他喝的醉醺醺的,人還沒靠過來,我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子酒氣。
我皺了皺眉,剛準備蹲下去讓他看不到我,可是偏偏聽到了他的聲音:“喬染,你躲在那裏幹什麼?”
“我我我沒有幹什麼啊……”
咱能不能不在這個地方,搞得這麼尷尬。
我“嘎吱”一聲打開門,他直直的栽倒在我身上,一把抱住了我。
冰涼的軀體被我推開,他卻又扯住了我的衣袖。
“小染,別躲著我……”
奉竹力氣很大,我隻能一腳踩在他的靴子上,讓他放開我,偏偏這個時候,我從他身後,看到了師叔沉靜如水的麵容。
師叔大人麵無表情地說:“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