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之時眾人已到了白瑞家的房前,夏芷娟看見門口伺侯著兩個丫頭都是以前跟著她的二等丫頭,心裏便有了些不滿,回頭與蘭姨娘道:“老爺不在,院子裏便數你年長,有些事該安排的你該上心才是,瑞家病著,怎麼也不安排大丫頭來服侍?”
蘭姨娘立時叫屈,“哪是我不安排?隻是顏清姑娘不讓,夫人也知道,自您走後院子裏都是顏清姑娘作主,老爺不管家事,少爺更是被她迷了心竅,哪還有人聽我們的?”
夏芷娟被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再看蘭姨娘對她雖然表麵恭敬心,可神情間對她早已失去了當初的懼意,是而才能出這番話來駁她。
夏芷娟當即氣悶不已,白瑞寧輕扶了她一下,回頭肅色與蘭姨娘道:“這便是姨娘的不是了。顏清在這院子裏是什麼身份?她當初可是被當成父親的丫頭一起跟回來的,沒聽誰家的院子裏姨娘做不得主,反而讓一個丫頭話的。”
蘭姨娘雖然想著法子地憋悶夏芷娟,可對白瑞寧心裏還是有幾分在乎的,隻是她沒料到白瑞寧會開口話,並且斥責於她。
“蘭姨娘記著,”白瑞寧繼續道:“若顏清不回來也就罷了,如果她回來,便讓她簽賣身契,否則這院子裏可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也不知是出去久了還是見多了林家的大陣仗,回來起這些,倒不像想象中那樣困難,甚至還覺得有些理所當然。這裏是白家,她是白家的大姑娘,除了父母長輩外數她最大,怎麼不能了?
蘭姨娘訝於白瑞寧的改變,明明看起來還是以前那個軟弱懦性的大姑娘,怎麼起話來底氣這麼足呢?她幹笑兩聲,“恐怕顏清姑娘將來要被少爺用轎子抬回來。就算是個姨娘,這院子裏也沒人敢她什麼了。”
白瑞寧卻道:“顏清家裏還牽著驚的大案,她能自由已是她格外的運氣,如果她再不知珍惜,姨娘便去順府揭了她的身份。”
不止蘭姨娘,瑩姨娘也聽得怔怔的。夏芷娟特別多看了白瑞寧幾眼,也不知在確定什麼。
白瑞寧被她們看得莫明其妙的,難道她這麼不好?可對顏清那樣的人……隻要一想到她自視甚高一副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裏的清高架式,如今卻與白鬆石和白瑞家父子二人糾纏不休,心裏就一陣陣的膩歪。
如果她真有心規避。當初就不該主動攬下照顧白瑞家的事。你一不是白家的丫頭二不是白瑞家的侍妾,男女七歲不同席,何況是貼身照顧?這樣簡單的道理連白瑞寧都明白。她那麼一個清清白白的高尚人兒會不懂?
夏芷娟道:“她再回來就這麼,不簽賣身契,馬上去報順府。”
蘭姨娘笑笑,側身請她二人進屋,卻也沒真的答應。
進了屋,便見屋內昏暗有加,屋子裏也混雜了藥味和其他久不透風而產生的味道,讓人十分的不舒服。白瑞家此時躺在床上。原本就消瘦的雙頰此時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睛有氣無力地半睜著,卻毫無焦點可言。也不知他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
見此模樣,夏芷娟終於變了臉色。
出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夏芷娟得知白瑞家久病不起的消息後。並沒有太過心急,而是記著去會合白瑞寧一起過來,可現在白瑞家就躺在眼前,虛弱得幾乎一陣風都能讓他斷氣似的,夏芷娟哪能再沉得住氣?
白瑞寧也是百般心疼,跟著夏芷娟一起到床前叫了他兩聲,總算白瑞家還懂得回應,極為緩慢地轉過眼來,似乎還努力地笑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夏芷娟的眼裏馬上就見了淚,拉著白瑞家的手不肯放下。
蘭姨娘道:“藥每都吃,可現在長房無人作主,瑞家少爺的藥又太過昂貴,我當了不少嫁妝也隻是能再堅持個幾,唯今之計隻有請禦醫來看……”她著看向白瑞寧,“聽二姑娘生產,國公府請了兩個禦醫坐鎮府中,大姑娘何不去求一求……或者直接把瑞家少爺接到國公府去,既方便看病,又方便將養,總比求禦醫兩頭跑的強,人家公務繁忙,來個兩回不願意來了,咱們也不出什麼。”
夏芷娟目露思考之色,白瑞寧則低著頭,不發一言。
接人到國公府去,上下嘴皮兒一碰,難題就丟給了白瑞寧,恐怕現在連夏芷娟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可白瑞寧有自己的難處。
第一個莫如意那關就不好過,莫如意曾過白瑞家對她並不如她所想,並不讚成她與白瑞家有過多往來;第二,白瑞怡今剛剛出了那樣的事,對白徐氏已得上是極不客氣了,林家對白家的印象可想而知,她此時提出接白瑞家入府,林家答應與否還是兩,倒不如直接去求禦醫來看,這樣被拒絕的機會還一點;至於第三,則純屬白瑞寧的個人因素,對白瑞家,她心裏始終模模糊糊地存了點異樣的影子,雖然她不願意去觸碰,可她心裏總歸是明白自己感覺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