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02)陣前軍議(中)(1 / 2)

王保受軍法是兩前發生的事,好幾個人都知道經過。論起來,這事錯在王保,他先是犯了不許飲酒的軍令,手腳又不幹淨被知兵司捉個人贓並獲,因此被抽幾皮鞭那是他活該,再不會有人替他鳴不平。可他僅僅就為兩口酒便被打得皮開肉綻躺被臥裏起不來,這罰得實在是太重了一些。

鄭七從吃糧那一起就和王保在一個什,又是一道從兵升校,槍林箭雨中從什長到隊再到哨長營尉,幾乎沒有多少分開的時候,這份情誼又比旁人深厚得多。聽王保就為偷兩口酒便被打得稀爛,登時就惱了,紅了眼珠子低聲問:“誰他娘的下的毒手?”踢了凳子就要出去找知兵司的人理論。孫仲山和孫奐一左一右連忙拽住他。這可不是燕水的騎旅駐地,而是號令森嚴的中軍大營,出去十幾步就是大將軍的帥帳,鄭七要是在這裏胡來,追究下來輕則杖責重則砍頭,絕沒有僥幸的道理。孫仲山沉著聲音:“別忙!先問問清楚再去也不遲!”孫奐也勸道:“仲山得有理,你這樣去隻能把自己也賠進去。先聽聽是怎麼一回事,回頭再找知兵司的理論。你放心,大將軍賞罰最分明,不可能委屈了王保。”又回頭問道,“王保喝了多少,就被打成這樣?是不是借酒鬧事了?”

“他能喝多少?”一個校尉歪了歪嘴,,“他就是想喝,也得有酒啊。”

“就是!酒都由輜重營掌握,除了軍營,誰都別想領出半葫蘆。就是軍醫那裏,領多少用多少幾時領的幾時用的也要明細入簿,咱們就是想喝也喝不上!”一個明顯對軍中白酒管製條例有意見的家夥咂著舌頭道。他的這番話立刻就贏得好些人的歎息附和。想喝口酒潤潤嗓子都得去巴結軍醫,這軍官當著也真是沒勁!

“誰問你這些?”孫奐著惱地打斷那家夥的話,“我是問,抽王保二十鞭子,是誰下的令?”

“還能有誰?除了王義王將軍,誰還會真把這芝麻綠豆的事頂真的?換作別人處置這事,就王保喝半葫蘆酒,不過是落一通訓斥而已,最多也就假抽兩皮鞭應個景,認個錯便能過去。可誰讓他運氣不佳落在王義這拿根雞毛就當令箭的家夥手裏,還能有個好下場?好在他沒聲辯,不然就不是二十皮鞭,而是二十軍棍了。”

行軍法的人是毅國公王義?

孫奐一下就沒了言語。他和王義打過幾回交道,比較了解這個人的脾氣心性,雖然見誰都是一副可親可近的笑容,就是個兵他也能放下國公的身架長道短,可骨子裏生的那股子傲氣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總是給人留下一種生分的疏遠感覺,誰都沒法和他真正地來往。這人不僅心高氣傲,而且身份勳銜都高,就因為這兩樣,所以在年後兵部分派來燕山學軍事的那一撥年輕將校裏,惟獨他是哪軍哪營都不肯接收,就是當初和他交情不錯的李慎,也找了個由頭把他拒之門外。後來還是商成商成出麵把他劃到衛府知兵司,不然的話,這位毅國公才真是沒了顏麵……可這中間又有一樁事他想不明白:王義是個孤傲人不假,卻不是心殘手狠之輩,以前也沒聽他和王保有什麼過節,怎麼就單單對王保如此不留情麵呢?思量著,他對鄭七:“或許是軍中白酒耗費過大,知兵司受了上頭的訓斥一肚子怨氣沒地方撒……”著著他就不下去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太牽強。提督府對輜重後勤的供給向來是從寬裏打算,出兵之前僅囤在留鎮的白酒就有上千壇,要是上頭真是因為救治傷員消耗白酒數量過大而大動肝火,出去誰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