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更新時間01-05-1718:6:1字數5070
vip章節內容，訂閱
謝宴設在東市邊的一家不起眼酒肆裏。
這地方商成來過一回。去年逐個現在應該是前年了；前年冬初進京時，他就是在這附近與一本晉代大書法家衛夫人的真跡失之交臂。記得當時他也是在這裏與田岫邂逅，她還想邀約他以表謝意。可惜他那時不知道她就是田青山，隨口便拒絕了；不然的話，也不至於今還得巴巴地從西城跑到東城來吃喝這一頓。
田岫早就到了。她在酒肆裏要了個雅閣，又點了酒菜，隻等著今晚這頓酒席的主賓商成。
商成一進雅閣，她就向商成施大禮稱謝，然後拿出一本書贈與商成。這書當然就是她所撰著的《青山稿》。她聽陳璞過，商成很喜歡這本書，早兩三年也曾在燕州買到一本，可不慎蟊賊竊走，至今想起來還恨意猶存；後來之所以四周打聽“青山先生”，起因還是在這本書上麵。因而，她便特地從陳璞那裏要了這本書過來作為謝儀。
商成神情尷尬地也了兩句抱歉的話。這事他不好多作注釋，得越多田岫就會越難堪。嗨，他要是早知道田青山就是田岫，又怎麼可能去四周打聽她的下落？所以他三言兩語道過歉，就順著李穆的拉扯坐到上座。
他打開手裏的《青山稿》。書的扉頁上寫著兩列字：
“恭致屹縣商公子達斧正。
閭右田平。”
字體端莊，幹淨利落，一看就知道是田岫的親筆；筆畫分明起收有力，停而不斷直而不僵彎而不屈，正象她第一眼便會給人留下的印象逐個她的臉龐輪廓太過清晰分明，一看就是個心誌堅毅不易屈撓的人物；十四字個個都是外見圓潤內藏剛勁，正好就與這兩列字相映托，都是鋒芒含而不露逐個他就沒見過請別人指教斧正時，卻在落款上不題半個謙恭敬辭的人……
他翻著書隨便閱覽時，酒肆的夥計就在上酒釀布菜饌，等夥計忙碌完退下去，田岫捧起盞就給他敬酒。
商成喝了這盞白酒，然後又回敬一盞，再與李穆飲一盞，就：“白酒不敢再喝了。”他摸了把自己的臉，苦笑著注釋，“今大朝會上，我吃了大虧，被人給揍了一頓。”
其實，李穆和田岫早就看見他的左邊麵頰上有一塊青紫，左眼眶上更是一大團烏黑，顴骨上還有一條不長的血口子，心頭早就疑惑了半。隻是商成不，他們不能落他顏麵所以也不方便打問。眼下既然他主動提起這事，李穆就好奇地問道：“你可是上柱國，又是實封的應縣伯，誰敢捋你的虎須？何況正旦大朝是三大朝會之首，子駕前，誰敢胡亂動手。”
商成把自己的丟醜事搬出來，本來就是想挑出一個大家都能道的話題，所以也不隱瞞，就把自己與楊度在紫宸殿上大打出手的事詳細致細地了一遍。不過為個歌姬打架的理由實在是難以出口，更不足為外人道也，便用春秋筆法遮掩過去。
田岫大約從陳璞那裏聽了他為個歌姬而與楊度爭風的事情，便笑著低下頭不話。李穆不清楚事情的來由，便一個勁地打聽。最後逼得商成沒辦法，隻好了實話：“就是為了個胡姬。楊度是他先看上的，可人卻是我先領走的，他氣我壞他的美事，就四下傳話糟踐我的名聲。&l;!-br/-&g;&l;!-br/-&g;首發他都不打聽一下，我屹縣商和尚是好欺侮的人嗎？沒的，隻好讓他知道鍋是鐵打的！”
李穆與商成認識交往才幾的工夫，相互卻熟撚得多年的朋友一樣，知道商成ing情豪爽不羈，就笑著：“你都吃了這麼多的拳腳，那楊烈火怎麼毫發未傷？”
商成擺出氣忿的容貌，把手裏的盞朝桌上重重地一頓，：“穀鄱陽敢拉偏手，這個仇我是記下了。早早晚晚叫他好看！”
“楊度與穀鄱陽好得能穿一條ku子，你單槍匹馬能挑得過？”李穆搖頭歎息，“我看是難辦啊。依我……”
正著，就聽外麵四麵八方的鍾聲大鳴，銅鑼聲咣咣地響成一片。雅閣裏三個人都是一怔，都停了話側耳傾聽。就聽鑼聲間隙有人努力高聲嘶吼：“……渤海赤騎報捷！開國侯郭表深入大漠，踏平窮山，大破突竭茨祖庭，擄突竭茨之元帳白馬雕旗，大勝凱旋！子傳製下，百官休朝五日，各州府縣等同，並放煙火十日以為慶祝！子再傳製，東元二十二年二月初三聖壽之時，渤海並燕山兩衛鎮獻俘闕下！”
又聽有人大聲宣讀戰報：“……八月二十四日辰時，職下親率三千騎軍斷後，與敵**鏖戰半日，因敵勢大，不得已向西突圍。八月二十九日抵近渤海……”
聽到又有大捷子下詔普同慶，酒肆裏的客人夥計灶工廚子哪裏還能按坐得住，都丟下手頭上的事情跑出門去瞧熱鬧。隻一轉眼工夫，酒肆裏就剩下商成一個人。他連郭表的戰報都看過，對這場大捷也就沒了什麼新鮮感和好奇心，自己倒了一盞酒呷一口，埋下頭翻看田岫才送他的《青山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