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82)幫忙(五)(1 / 2)

商成聽了楊衡的話,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這個我可沒辦法幫你們出什麼主意。// //”停了一下,他又,“不過,霍氏酒場開門做生意,不會隨隨便便就去得罪客人。你們工部雖然是朝廷開的衙門,但從白酒的買賣上來,你們現在就是他們最大的客人,他們應該不會簡慢你們吧?”

楊衡不言聲了。

常秀的臉色又浮起一層陰霾。霍氏酒場不會簡慢工部?簡直是笑話!雖然燕山霍家憑著白酒剛剛發家,財勢遠遠稱不上雄厚,但依仗著自己有背景有靠山,眼下對工部都有幾分不放在眼裏的架勢,不僅不肯出頭幫忙工部對付那些白酒作坊,而且還拿合同來“威脅”工部,出的話能把人氣得跳腳。就是這樣,也能叫做“不會簡慢工部”?

常秀在抱怨霍家酒場不把工部當客人對待的時候,商成一直沒有插話。他不大認同常秀的這番言辭。前幾霍越過來時,沒有和他提到過這件事,因此他不能因為常秀的一麵之辭就簡單地認為全是霍家的責任。何況,他覺得常秀的也未必就是事實。常秀堂堂的工部侍郎,總不可能親自跑去和霍越談論什麼買賣與打官司吧?所以常秀的這些情況,隻能是那些工部官員碰壁之後的彙報,其中很難有多少水分。

他一邊聽常秀話,一邊把住茶壺。他看見常秀的盞裏已經沒多少茶湯,準備幫他再把水續上。但手端起茶壺就察覺到份量很輕一一壺裏已經沒多少茶湯了。等常秀把話完,他執著茶壺站起來,對客人們道:“我讓他們再上一壺好茶湯。”

就在他話的工夫,丫鬟胭脂就端著個木托盤進來了。木盤上放著兩個壺,壺嘴還在冒著嫋嫋的白汽。換過茶湯,她又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商成給常秀續上水,順手把楊衡的盞裏也填滿,望了田岫一眼示意她自便,重新坐下來,接上剛才的話題道:“文實公,你們工部和霍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實在是不好置喙。我還是那個話,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他停頓了一下,換上一種既是安慰又是勸的口氣。“我知道,你們工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希望霍家能幫你們的忙,讓那些作坊都吃官司。但換個角度考慮,霍家也有他們的難處。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要是動不動就把人告進衙門,不管有理沒理,至少會給人留下的印象就不好,名聲也不好聽。一一是吧?”

商成的這番道理,常秀不能不點頭。無論是官宦士紳還是平民百姓,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通常都不願意打官司。人們在評價一家人時候,要是這家人有多少年多少代沒進過衙門沒吃過官司,這本身就是一樁好口碑。從這一點出發,他確實不能對霍家酒場的袖手旁觀加以指責。他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那你怎麼辦?”

“大家坐下來談。”

常秀氣得一下把臉扭到一邊。談,談!你商燕山就隻會這句話?要是談得攏,工部至於遭遇到這麼大的麻煩事?

商成假裝沒看見他的氣惱,耐心地繼續道:“趁著修改合同的機會,把那些可能的買家還有已經開工的作坊的東家都請來京城,霍家、你們工部還有這些商人,大家坐到一起,仔細地商量一下這白酒的事情……”

“這不可能!”常秀很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要是那些人肯跟我們談,我們也不可能落到眼下的地步!你沒見過那些人的嘴臉,左一句‘與民爭利’,右一句‘巧取豪奪’,恨不能把所有的壞事都砸在我們工部的頭上。好象我們工部隻要一賣白酒,就是千夫所指萬人唾棄似的!”他端著盞長飲了一口,好歹是把心頭那股無名火壓下去,瞪起倆眼直望著門外撒滿庭院的陽光,繃緊了臉不想再話了。

商成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也能想象得到,那些讓常秀不愉快的商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起了與工部作對的心思。不用問,多半是工部派去找那些商人商談的官員們端起了“老子下第一”的架子,上去就對別人橫加幹涉亂加指責,最後把人惹惱了,才招來這麼多的是非。很顯然,就是因為工部處置不當,所以才犯了眾怒。不然的話,地方官府也不可能異口同聲地給工部埋樁紮刺。

他停下話,等了一會,估計常秀的情緒稍微地平複下來,才繼續道:“以前的事情,眼下就不要再提了。這一回工部要是能夠與霍家修訂合同,又願意把白酒作坊拿出來發賣,還能夠為這些作坊預備下熟練的匠人的話,我相信,那些商人會改變初衷的,他們應該能承認工部在白酒上的權益,也肯定願意向工部繳納一筆錢糧來換取工部的生產授權。”

“要是他們不願意呢?”常秀譏諷地問道。

“他們會同意的。”商成平靜地。

常秀用一種嘲諷的眼神望著商成,嗤笑一聲道:“那我倒是要見識一番應伯的手段了。”

看著工部侍郎和兵部侍郎就象兩個孩童一樣鬥嘴,坐在下邊的田岫和楊衡實在是哭笑不得。這種情況,他們既不能上去勸解,也不能視若不見,更不好胡亂發表什麼意見,幹脆一人手裏捧著一盞茶,微微地低下頭,凝視著腳下沉默不語,都開始認真思索和體會兩位大人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