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少爺(1 / 3)

胥若擺正書本,撇了眼站在講台上的先生,然後微微的側了側頭,看向了右牆角的那個位置。

她隱隱約約記得,當年沈願就坐在那裏。

沈願的位置離她也算近,中間就隔了條過道,在她的斜後方,也就兩步路的距離。

胥若之所以記得沈願坐在這,還是因為當年沈願上課實在是不認真,有事沒事的往她這扔一下毫無意義的小紙條,一休息就往她這跑。

氣勢洶洶地問她為什麼不看自己給他寫的小紙條,胥若每每都是撇他一眼,然後說一句,你真無聊。

她自然是和沈願不一樣的,每一節課都是要認認真真聽,沈願這樣打擾她,當時還讓她生悶氣生了好一會,不過她沒表現出來,麵無表情看著沈願調皮搗蛋,然後找先生換了位置。

換了位置後,沈願就好像生氣了似得兩三天都沒理過她,平常看到她還故意狀似傲慢的輕哼一聲。

胥若全然不在意。

兩三天後,小少爺又變成了以往那樣。

那位置空蕩蕩的,沈願沒來。

又遲到了,胥若撇了撇嘴,心裏這樣想著。

“蘭胥若,你轉頭看什麼呢?!”

先生蒼老但有些慍怒的聲音響起,胥若回神,轉過頭來看著講台上正盯著她的先生。

“今天來的那麼遲也就罷了,這才剛上課就不認真聽課,我問你,我剛剛說的什麼?!”

胥若絲毫不慌,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才看著先生,不急不緩的開口:“先生正說到為官之道,當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體念百姓,記掛蒼生,不可以私欲濫為之”

說完,勾著唇微微笑著看著先生。

先生臉色稍稍的和緩一些,又指著胥若道:“光背沒用,這要理解,你以為比他人聰慧就可以不聽課了嗎,笨鳥都是可以先飛的,你可別掉以輕心……”

先生說著,被指笨鳥的其他人均是一陣汗顏。

胥若聽著先生在旁邊念叨個不停,覺得很是無奈,多少年都沒人這麼教訓她了,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

她正聽著,目光一轉,卻忽的發現門口站了個好看精致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赤色的衣袍,身後是明媚的春色,手裏晃著個香囊,漫不經心的走進來。

胥若一眼看到他,恍然間又想起了那段似夢非夢的時光。

她死的時候,沈願還是尚書家的公子,在朝堂上隨意的混了個不高不低的官職,不怎麼參與朝廷那些肮髒的紛爭。

也有傳聞說沈願有一股龐大的屬於自己的勢力,但因為始終沒有妨礙到胥若,所以她也懶得去調查。

得知她死,沈願深夜進宮,請求符奕將蘭氏一族葬進蘭氏墓園,就算這樣不行,也別拋屍荒野。

符奕不知對胥若有什麼深仇大恨,以罪臣不可恕的緣由回絕了他。

沈願在康和殿外跪了兩天兩夜,符奕才看在尚書的麵子上,讓蘭家人入墓園。

後來,沈願沙場上征戰數年,從沒再提過蘭胥若。

那些年蘭胥若一直在看著他,看著他一路勢如破竹,看著他對符奕恨入骨髓,看他因為蘭胥若賭進尚書一家。後來他取下符奕人頭,放在蘭胥若的墓前,第一次那麼直接的表露心跡。

蘭胥若才得知,她多年謹慎掩藏的女兒身,沈願早就知道了。才得知,有一個人,將自己藏在心底好多年。

沈願稱帝,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這些年沈願身邊也不乏女人,但也沒見他對哪個感興趣,清心寡欲活到了五十多歲,病死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