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國公府是個大府,蘭姓世家在滲城盤踞多年,勢力滲透宮裏宮外。早些年甚至與沈家平分秋色,後來蘭國公府勢微,落了沈家一截,但依舊是滲城的頂級世家。
蘭國公的爵位被世襲三代,本來靠著前人乘涼也乘不了太久,但胥若的爺爺,胥若的父親在政治上皆是不可替代得人才,皇帝恨不得物盡其用,所以蘭國公才能得尊榮至此。
隻是十幾年前,蘭夫人在懷胥若的時候蘭喻岩遭人暗算,未傷及性命,但從此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故而,蘭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就注定是整個蘭家的希望。
是嫡長子,也是獨子。
就算不是男子,也要讓是男子。
所幸,胥若驚才絕豔,風華絕代不輸男子。
蘭家是個大家,僅靠蘭喻岩一人在朝中說的上話是不夠的。
這天晌午,胥若換了連輕薄的白色衣衫,讓白蘭帶上了準備好的一大一小兩個檀木盒子,乘上了映著蘭國公府標誌的馬車,慢悠悠的出了府。
白蘭作為隨侍丫頭,跟著胥若一同坐在馬車裏。
今天的少爺有點不太一樣,或者說這幾天的少爺都有點不太一樣。
說不上變在哪裏,但就是變了。
胥若把馬車小窗戶的簾子拉開,很是悠閑的看著窗外。有時候目光輕輕淺淺的掃過。看的好像還挺有意思的樣子,時不時還會挑一下唇角。
笑的白蘭坐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四月的風又輕柔了不少。
等到少爺再長大些,不說他的無雙智謀,就僅僅是少爺本身。他的皮囊,他的氣質,他與生俱來的從容,都是別人難以匹敵的。
沒人配的上他。
白蘭想。
胥若待下屬一向隨和,白蘭待在胥若旁邊也向來不用太過拘泥主仆之禮,眨了眨眼睛,問道:“少爺,你在看什麼呀。”
胥若目光依舊停在窗外,聞言又彎了下唇角,聲音溫潤:“看滲城的街呀,你看,多熱鬧。”
白蘭也掀開簾子看了眼,撇了撇嘴,道:“街有什麼好看的,市井百姓吵吵鬧鬧罷了。”
胥若神色不變,輕聲道:“這也是百態人生呢,我們都市井俗人。”
白蘭心道,誰都可以是俗人,唯獨少爺你不會是。
……
沒一會兒,胥若就放下簾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舅舅家到了。”
胥若的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不幸失足落水,沒了性命。
不過,是失足落水還是高府大院裏利益爭鬥的犧牲品,這些胥若都不得而知,前世她手握重權,輕而易舉就處死了策劃這場陰謀人的全家。
現在時間還早,胥若姿態從容出了馬車,抬頭看著眼前的謝家大門。
一切都可徐徐圖之。
謝成光是胥若母係那邊的人,這些年蘭國公府與謝家逐漸生疏,隻有舅舅與自己家往來還算密切,不然胥若也不會找上他。
胥若一進去,就有小廝前去通報主母,謝夫人連忙趕過來,身後跟了一眾隨侍的丫頭。
“舅母”
“胥若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來,坐,胥若。”
胥若掀了下衣擺,坐了下來。
“聽聞舅舅最近身體不太好,父親托我來看望看望。”
提到這個,謝夫人臉色稍稍有點不自然,但還是道:“就是個小小的偏頭風,也不是什麼大病,好好調理就行了。”
“舅母可不要掉以輕心啊,擊垮人的,往往就是這些。”
說罷,對著身後的白蘭招了招手,道:“把東西拿過來。”
身後的白蘭應聲,把手裏的盒子拿了出來,謝夫人的身邊的侍女會意接過。
白蘭接著道:“謝夫人,這可是當初聖上親賜的紫靈芝,用它來調養身體可是很好的。”
謝夫人明顯受寵若驚:“這……這如此貴重,聖上親賜……”
“舅母也不能這樣說,您和舅舅從小看著胥若長大,一顆小小的藥材算得了什麼。”
“老爺今日辦公事去了,這幾天西北大軍蠢蠢欲動,老爺是日夜操勞啊。”
胥若聽聞,狀似疑惑的問道:“舅舅可還是在那軍器監裏待著?”
謝夫人說到這就一臉憂愁:“是啊,可不還在那,聽老爺說,這幾天上麵試壓,老爺做的也不容易。”
胥若也跟著感歎道:“是啊,軍器監可不是輕鬆活兒。”
說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好像是無意的又道:“我記得我十歲那年舅舅就在軍器監了,現在怎麼還在這,未曾有什麼升遷嗎?”
謝夫人神色頓了一下,道:“這個……”
接著反應過來,又扯出抹笑,道:“老爺一向是不喜官職爭鬥的,做好自己事,讓百姓過的好些才是老爺的樂處。”
胥若彎了彎唇,輕抿了下嘴邊的茶,然後道:“舅舅可真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