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沈願不禁撇了撇嘴,什麼時候王子直跟段然關係這麼好了,貪汙這種事情都可以這麼隨意的說出來。
王子直向來敏感,聽聞段然這樣說還是忍不住正了神色,道:“段大人你說這話是何意,什麼心照不宣,我王某人向來行得端坐得直,這種事情一直都是不能苟同的。”
段然愣了下,隨即道:“哎呀,那是自然,隻是這種事我也就私下跟你說說別人,這朝廷貪汙的可是不少啊,但你我那都是光明正大行事正派的,豈能做那等偷雞摸狗之事?”
王子直這才滿意,道:“段大人說的是。”
“話說回來,這到底要不要拜訪一下啊。”
王子直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麼,道:“依我看,還是別去了,這種事情多少有點風險,劉步英雖然謹慎,但難免也會留下破綻。”
“你我雖說不摻和,但這種事情畢竟不是多光彩,萬一到時候被有心人一編排,就劉步英被逮到了,我倆也脫不了幹係。”
“不過沒想到,他居然能做的那麼大膽……”
兩個人就聽到這裏,然後裏麵似乎是有人起身了,沈願忙拉著胥若朝一旁躲過去。
聽人牆角什麼的,雖說被發現也沒什麼,但是不太好看。
待到安靜下來,沈願才朝著胥若做個手勢,問他是要不要回去。
胥若點點頭,然後兩個人一同回到了胥若的房間。
關上房門,沈願感歎到:“沒想到那劉步英居然這麼膽大,都到跑江北來了。”
胥若對此事倒是並沒有多驚訝,早在還沒到江北的時候,手下的人就告訴過胥若胥若劉步英要來江北。
話說這劉步英能一路順遂平安的來到江北,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劉步英的事,她本來想徐徐圖之的。
今日聽王子直和段然這麼一提,她忽然就改了主意。
胥若坐了下來,給自己和沈願一人倒了一杯溫茶,然後對沈願道:“喝茶嗎?”
說句實話,沈願不太喜歡這種燙燙的,苦苦的東西。
但是他還是笑眯眯的走了過來,接過了胥若送來的茶。
一口喝完,沈願覺得胥若遞過來的茶都跟別人遞過來的茶不一樣。
甜了一點。
胥若是不是偷偷加糖了。
“怎麼樣?”
沈願道:“好喝。”
胥若抿了一口清茶,然後道:“這不是客棧的茶,是我從家裏帶的,泡,也是我自己泡的。是前段時間,聖上賞給我父親的貢品普洱。”
沈願不太能理解不同的茶有不同的味道,但還是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
“嗯,確實好喝點,那什麼……味苦,微甘,那個有清香。”
胥若笑了,沒接沈願的話茬,低頭看了眼被子沉浮的茶葉,再抬頭時,嘴角仍有笑意,道:“沈願,你覺得劉禦史如何?”
話說到這裏,沈願恍然覺得這個有那麼一絲絲的熟悉。
以前,胥若也是在喝茶過後,問他:“沈願,你覺得六皇子如何。”
微怔,沈願把手肘放在桌上,正色起來,思考了片刻道:“為人雖然蠻橫猥瑣,沉迷女色,但官居三品,仕途穩當,不可小覷。”
胥若讚同道:“嗯,說的對”
沈願還以為胥若是剛剛聽見了段然和王子直的談話,所以才一致興起隨便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接著又道:“不過他確實挺謹慎的,親自來了江北。”
胥若道:“是啊,他一直都挺謹慎的。”
“上回我父親提議的那個在每個地區都設立一個官長監察個個地方的官員,就是被這人反對了。”
“跟聖上說什麼一定會耗費人力物力,實行起來成本太高,而且這樣做容易寒了大臣的心,還是謹慎為好。”
“你說說這人說的牽不牽強,本來沒多少人反對的,他這樣一弄,好多大臣都站出來反駁,以至於我父親的建議目前還在擱淺中。”
沈願:“……”
總覺得胥若要說的不是這個。
“所以我父親一張看著人不太順眼,你看這人。殘害百姓,貪汙災銀,實在是沒有一點仁心,這種人當官,可不是我大儀的毒瘤?”
沈願大概隱隱明白胥若想要說什麼了。
有點不敢置信。
沈願把杯子放下,靠近了些胥若,道:
“胥若,你想…除掉他?”
胥若但笑不語,證實了沈願的猜測。
輕輕咳了兩聲。
沈願是真的沒想到,胥若居然膽子那麼大。
劉步英怎麼說也是朝廷三品大員,這些年來又頗得聖上青睞,如今年不過四十,往上再升個一兩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以確定的是在劉步英有生之年,要是不出什麼差錯,正二品是妥妥的。
朝中勢力也不是可以輕易窺見的。
胥若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這倒並不是沈願怕了或者怎麼樣,畢竟沈願從小到大尊貴慣了,還沒真正怕過什麼人,隻是他雖然不愛讀書,但是對著皇城中的形式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畢竟就算他再不行,父親是對外行政一把手,外祖是內閣決策一把手,姑姑又是寵冠六宮的沈貴妃,他怎麼著,也該在這種家庭裏受點熏陶才對。
隻是,這種事情,涉及朝堂戰爭,他們這些還沒有真正涉足朝堂的世家公子。
不好插足。
“蘭伯伯……授意的?”
胥若對著沈願眨了眨眼睛。
沈願一愣。
胥若道:“父親沒說什麼,但是我知曉他大概有這個意思。”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