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再厲害此時也寡不敵眾,一劍劈開馬車,從中帶出了封綰,道:“你先走!”
封綰跟在白蘭旁邊,道:“不行,你怎麼辦?”
白蘭抓著封綰的手腕,眉目成冰;“別管那麼多了,你在這隻會拖我後腿。”
封綰握緊了手,第一回對自己開始厭棄,關鍵時刻,居然還要一個女人去保護他。
但沒辦法。
他在這會拖白蘭的後腿。
“磨蹭什麼!走啊!”
封綰沒辦法,隻得轉身朝另一邊跑過去。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懦夫,拋下白蘭自己跑的樣子一定很醜陋。
白蘭側臉上有幾道血痕,手裏持著一把劍,不用言語,已成絕世。
黑衣人頭目毫無感情的下令:“去追那個男人”
他們是衝著封綰來的。
白蘭見狀不對,殺了麵前糾纏著的兩個人後連忙趕往封綰的方向。
封綰走的不遠,白蘭片刻便追上了他,她抓住封綰的胳膊,道:“他們衝著你來的。”
封綰朝後看了一眼後麵追著他們的成片的黑衣人。
他能感受到白蘭抓著他抓得很緊,能看見她眉頭緊緊的皺著,白色的衣衫上盡是滲開來的血。
這是他長那麼大第一回那麼喜歡的姑娘啊。
他什麼都沒能給她,這個時候,卻要這個姑娘用命來保護他。
跑著跑著,封綰停了下來。
白蘭朝後看了一眼,道:“停下來幹什麼,走啊!”
封綰轉過身來,道:“你快走吧,他們既然目標是我,就應該不會輕易取我性命。”
白蘭還未說話那黑衣人便追了上來,封綰站在白蘭前麵,揚聲道:
“你們既然找的是我,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黑衣人頭目微微抬手,他身後的黑衣人便停了下來。
封綰繼續道:“我跟你走,你們放了她。”
黑衣人頭目蒙著麵,聲音被壓的很低,道:“有勞封公子自己過來了。”
封綰理了理自己大衣服,朝前走過去,白蘭握住封綰的手,無聲的阻止。
封綰拍了拍白蘭的手背,安撫道:“沒事的。”
封綰朝前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那黑衣人頭目站在那沒動彈,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封綰,神色不見變化。
不著痕跡的朝另一方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即刻會意。
封綰身後那女人身手不凡,留著是個禍患,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萬無一失。
那人抬起了袖子,袖子上綁了袖箭,他不著痕跡的抬起,朝的是白蘭的方向。
封綰目光隨意的一瞥,恰巧看見他人抬起的胳膊,他正按下開關。
他瞳孔急劇收縮,腦裏一片空白,心裏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搶先一步做出反應,他連忙轉身,從正麵抱住了他後麵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與此同時,箭羽破空的聲音傳過來,噗嗤一聲,箭頭沒過血肉,從背後射進,位置正好的是心髒。
白蘭隻覺得自己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裏,那人身上是她最熟悉又最心動的清冽冷香,她的腰在被那人顫顫巍巍的手摩挲著,他聽見他說:
“……我也會保護你。”
一箭穿心,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封綰一句話才磕磕絆絆的說完,便倒在了地上。
他的一生,極盡榮華。生於鍾鳴鼎食之家,連皇子皇孫都要討好的對象,走遍花叢,看過無數風月。
遇見過一個姑娘,讓他初初懂得愛情,還未曾窺探餘生,便撇下秋水晚山,撇下一生摯愛,在一個凜冽的冬日裏,奔騰而過的江水邊,撒手人寰。
不能給你名分,總能給你一條命。
白蘭很沉默。
她提起劍,看向了射箭的那個人。
寒光閃過,白蘭持劍而去,一劍削下了那人的頭顱。
與此同時,她也進到了離黑衣人最近的地方。
那是一場充滿血腥的,精疲力盡的廝殺,白蘭做過無數次任務,這一次,是她覺得自己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一身都是傷痕,或深可見骨,過血肉翻滾,沉默著的爆發最為致命。
最後,她喘著氣,停在封綰的旁邊,她看不見那些血,他隻能看見他俊朗的臉。
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柔和下來。
黑衣人根本殺不完,她抬手想要架起封綰的身體,卻發現根本感受不到右胳膊的存在,換了一隻手,他帶著封綰跳進了川流不停的,冰冷的江水。
她信封綰沒死。
也信他們會在某一天,回到這個充滿希望的世俗。
作者有話要說: 他真正擁有的東西其實很少。
但是他願意把最珍貴的給他喜歡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