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結局)(1 / 3)

法國豪華郵輪勃艮第勳爵號行駛在波濤萬頃的印度洋上。這裏已經是公海,和大陸上的無線電波都已經超過傳輸距離而無法接收。

一個穿著洋裝的年輕女子站在船頭望著浩淼的大海,任憑海風將長發吹起,一個中年男子手拿一件鬥篷披在她身上。

女孩回頭勉強一笑道:“阿瑪,我不冷。”

這個女孩不用問也知道是前清的長公主容齡,她和父親前清貝勒裕庚已經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了。從離開北京城,裕庚就沒看見她笑過,而這個女兒平素是最喜歡笑的,再大的事情都一笑了之。可自打在祁縣“大德通”票號認識莊虎臣之後,多少回見她以淚洗麵,多少次見她一臉落寞鬱鬱寡歡。

“孩子,你真的不後悔嗎?要是後悔了,咱中途下船再回北京去,法蘭西再好,可畢竟不是咱的家啊!皇上,不,莊虎臣對你也不差,他就是忙...”

容齡淡然一笑道:“阿瑪,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莊虎臣了,他是帝國的皇帝!我相信,他會是個很好的皇帝。可從來好皇帝就沒有一個是好丈夫的!他孩子都那麼大了,我如果也嫁給他,那麼他的家就會一團糟,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其實,從四年前在上海見他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他不是一個屬於哪個女人的男人,他心裏裝這這個國家...男人的心再大,裝了中國之後,就再也沒有地方留給女人了!”

裕庚苦笑著道:“孩子,你還是替他想太多了,這苦了你自己啊!也罷,什麼皇後,什麼國丈,我都不稀罕!你和德齡才是阿瑪的寶貝,你老阿瑪已經五十了,能看見你們姐倆都嫁個好人家過的開開心心的,比什麼不強?下船之後,阿瑪陪你到處走走玩玩,咱們法國、意大利、英國,你要是不怕遠啊,咱再去趟美利堅!”

容齡平靜的道:“阿瑪,你別操心我了,我在法國的時候就曾經答應過隨赫琳修女,如果我再次回到法國,就陪她去非洲做善事。救護那些可憐的黑人孩子。”

“不行!”裕庚斬釘截鐵的道:“你要去當修女?說什麼都不行!你就是說出大天來,我都不答應!那個巴黎市議員格倫的小兒子不是一直對你挺好的嗎,阿瑪做主了,下船就給你們定親!這事兒我說了算!”

容齡的聲音有些哽咽:“阿瑪,您一直疼我,什麼事兒都讓我由著性子來,這次您最後一次讓我自己做主好嗎?我是不可能嫁別人的,您要是逼我,我就跳下去!”說罷,就要縱身跳入碧藍的大海中。

裕庚嚇的魂不附體,死死的將她抱住:“兒啊,你是要讓你阿瑪陪你去死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瑪還活不活了?你額娘她一直有病,你是想讓全家都陪你去死嗎?”

容齡“嚶”的一聲投入裕庚的懷裏,泣不成聲,眼淚打濕了他的外套。

裕庚衝著大海吼道:“莊虎臣,你個混蛋!我們旗人前輩子欠你什麼了?你奪了我們旗人的江山,奪了我們祖輩的鐵杆高粱,你現在還要奪走我寶貝女兒的命!你這個缺了八輩子大德的混賬王八蛋!”

裕庚花樣翻新的破口大罵,甲板上吹海風看景色的乘客都像看怪物一般瞧他,裕庚卻渾然未覺。隻是罵個不休。

一艘驅逐艦劈開海浪,船底幾乎已經離開了水麵,如同一條靈活的劍魚般在海上飛行,艦首一個年輕的男子不停的揮手朝勃艮第勳爵號吼叫。但是距離太遠,海風也強勁根本聽不見他喊什麼。

驅逐艦上一麵國旗飄舞,藍色海水上飛翔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這是中華帝國海軍的軍旗。艦首上的一百五十三毫米口徑大炮緩緩移動,炮口直指這條豪華郵輪。水兵打出了旗語,要求郵輪停船接受檢查。

按照國際海事條例,軍艦有權隨時檢查商船和貨輪,不論是在本國領海還是在公海,都不例外,勃艮第勳爵號立刻熄火下錨,船上的乘客人心惶惶 ,都跑到甲板上,不曉得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船長登上艦橋,用望遠鏡觀看,這艘驅逐艦隻是前導,後麵還有四艘軍艦緊隨其後,其中有兩條是裝甲巡洋艦,這樣的軍事力量在遠東已經算是相當強大了,即使是小國家都無法抵抗,何況是沒有武裝的郵輪。

船長立刻讓人打出旗語,示意自己是合法的郵輪,願意接受檢查。

排水量四百噸的驅逐艦漸漸靠了過來,郵輪準備放下跳板,裕庚揉了揉眼睛,驚訝的喊道:“丫頭,你看看。那是誰?”

正哭的梨花帶雨的容齡抬頭一看,艦首上站著的那個人不就是莊虎臣嘛!他的衣服全部被激起的海浪打濕,粘在身子上,頭發也亂蓬蓬的,慌慌忙忙的沿著跳板往上走。腳步一個趔趄,,兩個水兵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他,才沒有栽進海裏。

容齡見他身子一歪,心裏咯噔一下,手下意識的空扶了一把,裕庚看在眼裏心裏明白,這丫頭還是放心不下的。

當修女?這事兒肯定不可能了!這對冤家,今後恐怕要癡纏一輩子了!

容齡轉身要回艙房,裕庚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裏?人家千裏迢迢追來不容易,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怎麼說他也是皇上,真龍天子啊!”

容齡搖著頭道:“他是皇上與我什麼相幹?阿瑪,你放開我,我是天主教徒,怎麼可以和有婦之夫在一起呢?”

裕庚差點笑出聲來,這明顯是小夫妻鬧家務的感覺,明明還在偷眼看上了船到處踅摸的莊虎臣,還嘴硬!說什麼天主教徒,又不是頭一天信教了。又不是頭一天知道他有老婆?

裕庚扯著嗓子喊道:“皇上,皇上!在這兒呢!”

船上也有不少中國乘客,一聽這話立刻就傻了?皇上,這個眼睛布滿血絲的男人就是大中華帝國的皇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莊虎臣聽見裕庚的聲音,飛也似的跑了過來,二話不說抓住容齡的手就走:“跟我回去!”

容齡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快到跳板了才醒悟過來,掙脫道:“你弄疼我了!你讓我去哪裏?”

“北京,回家!”莊虎臣的話無比簡短。

容齡苦笑道:“回家?誰的家?我在北京那麼久都見不到你...”

莊虎臣抓著容齡的手死活都不鬆開,歉意的道:“我忙。真是忙啊!”

容齡搖著頭道:“我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我要的就是一個能夠陪伴我一生的丈夫,而不是皇後的榮耀...算了,這些你是給不了我的!皇上,求求您放過我吧,讓我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