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辛老先生及其曾孫,倒著實讓沈秋君吃了一驚。
雪柳把年少的女兒送來給沈秋君當丫頭,除了想延續和沈秋君的主仆情誼外,卻不免私心想著如果謀劃之事失敗,至少可以救女兒一命。但是辛家完全沒有必要摻和進來,雖然辛家也曾依附過六皇子,但隨著六皇子按著約定,幫他們化解了與仇家的恩怨後,現在他祖孫二人憑著高超的醫術,已經完全在京城立了足。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他家也因此與不少世家有了交情,到時真有什麼事,頂多破財消災,卻還不到要與自己一起逃亡的地步,相反,他這一走,如果將來被查出來,倒是坐實了他也是六皇子的人了。
辛老先生見過的世麵多了去了,一看沈秋君的神情便知她心中的疑惑,於是便上前請罪道:“我雖不似老於他們是六爺的心腹的,但六爺對我一家恩重如山,現在也是我報答六爺的時候了,所以還請夫人務必要相信我的忠心。來慚愧,當日迷昏夫人的藥也是我配製的,這幾日為免節外生枝,故一直未救夫人醒來,如今夫人醒來,身子虛弱的很,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盡力為夫人調養身體,想來不出半個月,夫人的身體便能完全恢複。”
沈秋君此時還能些什麼,隻得笑道:“以後就勞了老先生了。”沈秋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心反而平靜下來,並不吵著回京。一來她知道,老於他們都是莊承榮的心腹,在王府裏她雖一不二,但在老於他們麵前,尤其是在這個緊要關頭。她的話在莊承榮的命令之下,是一點分量也沒有的。再來就是,雖然她極想和丈夫孩子一起麵對將要到來的風風雨雨,卻也知道事情行到這裏,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隻等著時機成熟,她便是回去,除了安定家人,在實質上卻沒有多大的作用。
相反,如今的一切必是莊承榮早就規劃好了的。如果她逼著老於他們貿然回京,沒有完全嚴密的計劃,反倒更易在行程中暴露自己的行蹤。到時莊承榮在京城所做的一切掩飾便成了笑話。,到那時就算太子仍被蒙在鼓中,賢王必不會善罷甘休,到時不僅會打亂莊承榮的計劃,自己若再有個好歹,亂了他的心神。一著不慎,功敗垂成,倒反害了自己一家子。
夫妻共同麵對一切,也並不一定非得時刻守在一起,隻要一心,隔了涯地角亦是咫尺之間。既然幫不上什麼忙,那就盡力不給他添麻煩吧,至於找莊承榮算賬一事。以後有的是機會。;最初於叔他們出京那幾日,一行人是日夜兼程趕路,如今為了沈秋君的身子著想,便曉行夜宿,盡量留出點時間讓沈秋君恢複身子。
看著沈秋君沒事人似的。每安安靜靜,與平時無二。倒讓於叔心裏直犯嘀咕。
他知道六皇子夫妻之間的感情極為深厚,本來他還擔心沈秋君知道真相後,會吵鬧著回京,與家人一同並肩作戰,故為防生出變故,在最初幾一直要求辛老先生給沈秋君用藥,倒是辛老先生擔心太傷身子,這才在確定已遠離了京城後,便急忙停了藥。可如今隨著離京城越來越遠,沈秋君看起來反而更沉得住氣,她便是不思夫妻之情,隻憑母子的心有所係,也不該是如此的表現。
凡事反常即為妖,於叔再也忍不住了,忙和辛老先生起他的擔心來:“我看夫人的意思,隻怕是如果六爺他們遭了不測,她也不會獨活的,如果真那樣,我們豈不是要失信於六爺了?”
辛老先生歎道:“六爺也是個癡的,難道活著就一定比死了幸福?何況是在家人都死絕了的情況下,每活一,就是一的煎熬。”
於叔是親自參與過辛老先生的過往的,知道他這是觸景生情了,便忙笑道:“活著總是能有一絲希望的,當年您老是個什麼慘況就不必了,如今看到曾孫,以前的煎熬也算是值得了。"辛老先生便笑道:“有了一絲希望自然就有動力活下去,你還擔心什麼?”於叔皺眉道:“可是女子畢竟不同於男子!我怕她別再和六爺一個性子,視感情重於生命。”辛老先生見狀,點頭道:“也罷,我們也該和夫人談談了。”
等到夜間投宿,沈秋君見辛老先生和於叔一同來見她,知道必是有些話要的,便請他們坐下,自己倒先提議道:“我看咱們近來行路似是慢了些,如今也不知何時會起動亂,還是快些趕路要緊,早早到了目的地,也好讓爺放心,免得分了他的精力,吃虧的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