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以為江世澈一定會借機與自己說話,結果他果真隻是讓下人驅散了人群,護送她去見馮氏,自己並未露麵。
馬車入了馮氏居住的小院,夏堇直接去了母親的房間,坐在床邊說道:“母親,您若是缺了什麼東西,讓錢媽媽告訴我一聲便是。”
馮氏明白女兒的言下之意,眼淚瞬時湧上了眼眶,哽咽著說:“我知道,你嫌我煩,不想見我,可我的出發點完全是為了你啊!你父親不在了,隻剩下我們孤兒寡母……”
“母親!”夏堇低喚一聲,“我也希望盡快懷上孩子,可這種事要靠緣分的……”
“我今日叫你過來,不是為了這件事。”馮氏拿起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我問你,我為何要將兩個大丫鬟同時配人?是不是她們做了什麼,讓你添堵?”她的言下之意,她們是否爬了江世霖的床。
“不是的。”夏堇急忙搖頭,“這事是錢媽媽告訴您的?”
“不管是誰告訴我的,你想把她們配人,是不是事實?”見夏堇點頭,她連聲埋怨:“你怎麼這麼傻!你這不是擺明授人話柄,讓人在背後說你閑話嗎?其實她們是你的丫鬟,要處置她們,方法多得是,你怎會選了一條最笨的路?再說,這種事情,關鍵不是那兩個丫鬟,而是世霖……”
馮氏連珠炮似的話語讓夏堇煩不勝煩。待母親說完了,她耐著性子說:“母親,你說的我明白,不過將她們配人的事我已經與相公說過了,他也同意了。”
“他嘴上同意,你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丁香還好,畢竟是你的陪嫁。可那個杏紅呢?以她的容貌,能夠留在世霖身邊這麼多年,肯定是有些手段的,說不定世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如今你們還沒孩子,你得萬事小心,怎麼能如此不謹慎。”
夏堇默默聽著母親的教訓,腦海中不斷晃過江世霖親手扶起杏紅的畫麵。難道他對杏紅不是完全沒感情?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馮氏抓住夏堇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你們要過一輩子,你做什麼事都得仔細考慮。不能光憑一時意氣,明白嗎?”
夏堇心裏亂糟糟的,不想與馮氏爭執。敷衍著點點頭。馮氏見女兒這般態度,又勸了兩句,萬分擔憂地讓她離開了。
夏堇回到池清居,江世霖尚未回來,也不見杏紅的蹤影。她問了院中的小丫鬟。說是杏紅家裏有急事,因夏堇不在,杏紅求了小潘氏,出府去了。
傍晚時分,江世霖終於回到池清居。不多會兒,杏紅亦回來了。夏堇讓丁香問一問她。她家出了什麼事,要不要再放她一天假。杏紅吱吱嗚嗚告訴丁香,隻是她父親不小心摔了一跤。看過大夫,沒有大礙。
夏堇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第二天上午,她終於按捺不住,讓春紅的大哥悄悄去杏紅家看了看,結果他回來告訴她。杏紅的父親走路好端端的,說話中氣十足。並不似摔傷,更不像有病的模樣。
聽到這話,夏堇再次想到了馮氏那些話,心中的懷疑更甚,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和江世霖坦白,又該如何坦白。
午飯過後,江世霖從外麵回來,夏堇試探著問:“相公,上次說的那對兄妹,從牙行買走了嗎?他們有沒有交待什麼?”
“這事昨日已經辦妥了。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讓陳三審問他們。他們簽的是死契,眼下就在陳家。若是有什麼動靜,陳三會通知我們的。”
聽江世霖說得平淡,夏堇追問:“昨日你一直在為這件事奔波?”
“怎麼,你舍不得了?”江世霖嬉笑著摟住夏堇的肩膀。
這一刻,夏堇心中說不出的失望。陳三在午時剛過就帶走了牙行的兩兄妹,可江世霖直至傍晚才回來。他這是有意隱瞞她。“其實我現在想想,杏紅的年紀確實小了點。”
江世霖微微皺眉,低頭看她,不解地問:“怎麼又說起這話?我以為我們早就有了共識。”
“我……”夏堇語塞。
“行了!”江世霖拍了拍夏堇的臉頰,“既然是早已決定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待會兒父親會送礦上的賬冊過來,你陪著我一起看賬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