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方錦如頰上微動,似在苦笑,又像是要哭,輕聲道:“難道……我……”
方錦如望了一眼江雲若,四目相對,江雲若立馬意會,低聲在景鶴耀的耳後道:“景先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還是……”這話聲音很,隻有景鶴耀能聽得清。
景鶴耀搖頭自語道:“鄭副都統打得什麼算盤,我心裏清楚,隻要我一鬆手,那麼我就會被擊斃……也罷,我命喪於此。隻可惜!”他費盡銀錢心力,倒害得自己被圍、窮途末路,怎能不覺得淒然悲傷?
鄭副都統聽不清景鶴耀在什麼,便道:“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方錦如代答道:“長官,景先生要一輛車出去,您看在我們這麼多人質的份上,就答應他吧。”
景鶴耀和江雲若都是微微一怔。
鄭副都統低頭咬了咬嘴唇,又咕嚕了眼珠子,抬頭道:“好。將車停在門口。”
景鶴耀此時也反應過來。道:“鄭長官,你把槍扔掉,過來,陪我一起走過去!”
“這……”
景鶴耀眼睛一瞪,又拉緊了線。
“我我……”鄭副都統急得眼前都冒了火星子。
方錦如道:“這樣吧,我陪著兩位一起走。在中間做個調停。”
“錦如!”江雲若聽了她這話,忍不住失聲叫道。
鄭副都統見女子都這樣剛烈,自己也不好再推脫,隻好卸了槍,暗罵了一句。又咽了口唾沫,道:“好。”
言畢,三人像是螃蟹一般。步橫挪,複又大步而走,到了門口,景鶴耀押著鄭副都統和方錦如上了車,開出包圍圈,複又略一停頓,將鄭副都統和方錦如推下了車。
兩人都在黃沙中翻滾了一圈才停下,那汽車尾後拖著一條黃龍遠走。
鄭副都統從地上彈跳起來。大喊道:“媽的,還不給我追!追!!”
那馬弁軍隊忙不迭地朝著汽車駛離的方向奔去。
方錦如側臥在地上,覺得渾身疼痛。略一查看,發現雙膝和手肘都磕破了皮,正往外滲著血。正想掙紮著站起來,身邊卻突然有一有力手臂將她攙扶而起,她側頭一看,正是江雲若臉色慘白,驚顫顫地立在路邊。
“雲若……”死裏逃生,方錦如見著江雲若,喉中作聲,心間微苦。
江雲若什麼也沒有,眸子一閉,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差點失去她,比死更可怕的,是見她隻身陷入危險,見她為自己挺身而出,這一切還需要多什麼?心中已如刀剜一般,那之前的絕情話語,已經全不堪一擊,全不作數了!
“萬一……萬一……”江雲若的話沒有出來。
方錦如的臉頰貼在他的肩頭,似有一絲笑容,頗為安適,閉了閉眼,又緩緩睜開,輕柔的聲音:“生不能同衾,死則同穴……你怕不怕?”
江雲若聽了這話,胸中更悶,抱著他的雙臂又緊了些,隻低聲喚道:“錦如……”
此時,場中的賓客都往外疏散,一時間嗡嗡嚶嚶,有哭有笑,亂作一團。
過了片刻,鄭副都統卻又回轉,指著江雲若對身邊的馬弁道:“把他抓起來!”
方錦如冷眼擋在江雲若身前,道:“長官,你不要亂抓人!”
“我怎麼亂抓人了?”再怎麼方錦如也算是幫他力挽狂瀾,保住了他一條命,此時他還是給了方錦如幾分薄麵,話不算很凶悍,壓著怒氣道:“他剛才和姓景的在一處!豈不就是一夥的!”
“這在場的那麼多賓客,混亂之中誰不知道和誰在一起了,這怎麼能算作證據?”
“哼哼,姑娘,別看你剛才了幾句我就不找你事了,你已經是放走姓景的了,我還沒拿你問罪呢,你要是再袒護亂匪,我連你也一起抓了!”
巋然對峙中,卻聽不遠處響起一聲沉穩男音:“鄭副都統好大的派頭!”
幾人一起向來聲望去,卻見在滾滾沙塵之中,颯然立著一個穩健身影,刀削斧刻的麵容配上冷厲的氣息,舉手投足,透著濃濃的成熟男人的銳利味道。他的身後,跟著幾個男人,都頗為冷峻。
兆蒼?方錦如心中一沉,他怎麼來了?
方錦如心裏很是不解,他不是一向不願拋頭露麵,而且是在這種場合,之前老雷也過,根本不需要兆蒼出麵,此時他又為何突然到來,難道……
她心裏突然有些心悸。
江雲若的聲音也在身後低聲響起:“趙先生?”
ps:找了個新單位。。工作較忙,我盡快適應。。。唉。。。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