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高陽忽然道:“遺愛,今日我們就不去溫國寺了。”
房遺愛大感意外:“為什麼?”
高陽臉帶紅暈,輕聲道:“禮佛前應吃齋戒欲方顯虔誠,你我這幾日葷腥不忌,晚上又……如此前去,豈不是褻瀆佛門。”
若換了昨日,房遺愛自然是求之不得下順水推舟,因為他害怕高陽和辯機的相見。然而經了昨日,特別是見識了高陽的真情流露後,他的想法變了,他覺得應該相信自己,也應該相信高陽,更應該相信他們間的夫妻之情。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色也就是好空,四大皆空,也就是四大皆色。昨夜你我隻不過是參了歡喜佛,好空了一夜而已。佛祖又豈會怪罪。”房遺愛賊笑嘻嘻地道。
“不許瞎,你對佛祖這般不敬,愈發去不得了。”高陽伸手掩住房遺愛的嘴,強忍笑意,貌似虔誠。
房遺愛拉開高陽的手正色道:“吃齋也罷,戒欲也罷,皆為相。佛由心生,拜佛即是拜心,豈可執著於相?”
“沒想到我的駙馬還如此精通佛理。”高陽眼中愛意盡現。
胡亂捏了幾句就蒙住了高陽,房遺愛心中得意,隨即本性暴露:“當然。駙馬我豈是凡人。女施主,要不要先拜拜我?我們先參個歡喜禪。”
“咯咯咯……你……你……壞死了!”高陽笑得花枝亂顫隨即粉拳伺候。
“哈……哈……哈……”
……
國人特別注重自己的出身,好聽一點是不忘祖,難聽一點是拿死人來炒作,以達到自己的各種目的,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這種現象從古到今,無論尊卑,莫不如此,不勝枚舉。
在房遺愛穿越前,成龍不是認了房玄齡為祖嗎?而作為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也不能免俗。因道家創始人老子本名李聃的緣故,上演了一出“宗承柱下”而“崇道尊祖”的鬧劇。好在有著胡文化血統的李世民,並沒有因此而排斥儒、釋,而是采取了三教並行的政策。從這一點來,體現了唐代的大氣和文化的兼容並蓄。
在這樣一種寬鬆而開放的文化氛圍中,唐代成了佛教的鼎盛期,宗派林立,僧侶無算,佛典充斥於世,佛刹精舍比比皆是。
溫國寺位於長安朱雀街西第二街,北麵毗鄰皇城西南角,東北抵皇城含光門,東鄰善和坊,西鄰延壽坊,南鄰通義坊。乃是隋煬帝為溫王而立,寺內的淨土院最為著名,被稱作“京城之最妙”。
今日的溫國寺是冠蓋如雲,來了許多公主貴婦以及陪伴而來的親貴朝臣,同時也來了不少平民百姓。房遺愛見了很是感慨,唐代雖然是封建王朝,等級森嚴,但在這種場合卻並沒有搞什麼特殊化,來了個與民同拜。若是在當代,隻要憑著高陽一個人的身份,還不要來個二級警衛、徹底清場?
當然,貴族官宦和普通黎庶還是有區別的。房遺愛他們就被引至佛壇前的正前方,這裏較為空曠,並不擁擠,還有數個知客僧在旁伺候。有點像現代的貴賓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