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房遺愛還在想著怎麼給高陽一個驚喜。卻不料府中已經知道了他在國子監升官受賞之事。
大門口倒還不見有什麼兩樣,可剛踏進院落,就見大哥大嫂笑吟吟地從正廳滴水簷前迎了上來,一開口就道喜。房遺愛謙遜了幾句後,一問才知,原來魏王李泰已差人前來向高陽報喜,並送來了四色禮物為賀。
房遺愛暗暗佩服李泰,心眼夠活,手腳夠快。不但派心腹在中途攔住自己,態度誠懇地請自己去他的文學館指教,還不忘了走夫人路線,給她這個算不上親近的妹妹賀喜送禮。要不是自己是個穿越者,知道他成不了大氣候,否則還不要上了他的賊船?
“好了,快回內院吧。公主可是望眼欲穿了。”杜氏打趣道。
“父親還未回吧?”分手前房遺愛問道。
“今日是朝的日子,回來不會早。”房遺直答道。
“父親回來後,還煩勞大哥大嫂派人喚弟一聲,弟有話要向父兄和大嫂稟報。”房遺愛鄭重其事地道。
房遺直夫妻倆相視一眼,對他點了點頭。
堪堪望見內院,果如杜氏所言,高陽帶著侍女們候在院門口。一見他的身影,侍女中眼尖的早就叫了起來:“駙馬回了,駙馬回了……”
房遺愛心中一熱,快步走去。高陽笑著迎了上來,淺淺施了一禮,道:“恭喜駙馬了。”
“瑞兒如此豈不顯得生分了。”高陽意外的有禮倒讓房遺愛有些不習慣,哈哈一笑,上前握住高陽的手擁著她往裏走去。
“整一了,你大概飯也沒吃吧?我已備好了酒菜……”高陽邊走邊囉嗦著,全無了公主般的高貴,媳婦之態盡顯,讓房遺愛舒心至極。
看著房遺愛狼吞虎咽地消滅了兩碗飯,高陽開始纏著房遺愛,要他今日在國子監的經過。
房遺愛草草了一下,但高陽不滿意,非要他詳細點。房遺愛被纏不過,隻得細細講述。高陽還不停地插問,往往一個細節,要房遺愛講上幾遍才算數。特別是房遺愛出彩的地方,幾乎是不停地問,不停地要他重述,似乎是百聽不厭。唉!女人啊,丈夫就是她們又一張臉麵。
當聽到最後,高陽噘起了嘴道:“遺愛,你上一次已經辭過一次賞了,幹嗎這次又辭,還要去做那麼個無足輕重的司業?”
高陽是庶出,母親不但早逝還是個無名無份的侍女。雖然皇帝很寵愛她,但和那些皇後、夫人所生的公主相比,明顯要低她們一頭。所以她在房遺愛仕途方麵看得很重,總希望房遺愛要出人頭地,蓋過其他的駙馬。這大概也就是曆史上的高陽為何總慫恿著房遺愛去和房遺直爭搶爵位的原因。
對此房遺愛有所察覺,也感到可以理解。此刻見她這個樣子,覺得正好可以好好勸導勸導她。
“怎麼,還不滿意?早上你剛到金魚袋,這下我就給你找了一個回來,厲害吧?”房遺愛笑道。
“可你明明還可以穿上紫袍的。”高陽依舊撅著個嘴。
房遺愛對一旁伺候著的紅使了個眼色,擺了擺手,示意她帶著侍女們出去。
“瑞兒,我穿不穿紫袍對你來真的就很重要嗎?”待侍女們走後,房遺愛著握住高陽的一隻手:“其實升官也好,進爵也罷,無非是麵子上好看些,在人跟前風光些。對自己來,又有多大的區別呢?也就多幾十石俸祿而已。人不是為麵子、風光活著的,那樣的話豈不成了為別人活著?人是為自己和為自己所愛的人活著的,隻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不是比什麼都強嗎?何必去在意紫袍還是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