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房遺愛多想,喜兒玉臂輕舒,從榻頭牆上取下了那隻房遺愛從終南山中帶回來的葫蘆,從中取出一顆黑色藥丸,以沸水溶於杯中,頓時,滿屋奇香,與那日終南山之夜的情景一般無二。
房遺愛乘熱飲下,覺得如有一股清氣貫體,指尖與足尖皆出了熱汗,一身清爽,似乎疾病已去矣。忽見,喜兒寬衣解帶,昏暗中,玉肌冰膚晃動,卻不走近前來,開口誦道:“因尋地內,為覓雲中電。時時降意馬,刻刻鎖心猿。先調呼吸勻,後把金木並。鉛精存牝戶,汞液隱玄門。贈寄希夷頂,端居造化坑。三屍無擾攪。六賊盡歸亡。心如出水蓮,意似雲中電。周從頭數,乾坤顛倒安。大道本無,金華玉芯鮮。”
房遺愛一聽,正是夢中**所傳的口訣,便不禁一陣精血激蕩。那喜兒已經上得前來,輕輕揭了被子,兩人亦不敘舊情,全無言語,隻是以口渡津,以體交合,亦不覺得時辰推移,直到窗外一聲雞鳴,房遺愛才精華一泄,再定睛看時,已不見了喜兒的身影,乃是南柯一夢。
房遺愛不勝驚訝,又看榻頭幾,分明有一隻茶杯,仍有清幽的奇香散出,再取下牆上的葫蘆,裏麵確實少了一顆黑色丹藥。
他披衣起床,隻覺得疾已全去,體力一如往日。他推開門來到外屋,驚醒了幾個正在打瞌睡的值夜侍女和一個禦醫。房遺愛擺手製止了他們上前伺候的舉動,在他們詫異的眼神中,開門來到戶外。
隻見夜色略消,滿院寂靜,仍有一星鬥,邊卻以現晨光。雞鳴聲又接連再起,鳥聲也漸喧嘩。
呼吸了幾口新鮮口氣,房遺愛又回到屋裏,身體是痊愈了,心神卻有些恍惚。
自己這一場疾病來得奇異,去得更是奇異。喜兒竟然會突然出現,又以一顆丹藥,加之房中術醫好了自己的病,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似夢而非夢。而她居然能乘夢而來,又不辭而去,難道是得道成仙了?在這一年不到的時間裏,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還有,她不是有喜了嗎?那孩子在哪裏?
這一切的一切,讓房遺愛糾結萬分。他忽然記起在終南山雲房道長那裏曾經見到過的一個背影,當時就覺得非常熟悉,現在一想,那就是喜兒的背影。莫非喜兒成了雲房道長的弟子?雲房道長又是終南山一得道高人?如果這樣的話,那一切好像也就有些得通了。
想到這,房遺愛頗感欣慰。喜兒有了下落倒還在其次,關鍵是她的這個去處再好不過了。她和當今子一脈的仇恨是俗家所無法化解的,那就讓仙家去化解吧。他也總算去了塊心病。至於那個是否存在的孩子以及喜兒的具體情況,總會搞清楚的。不是還有何姑在嗎?看情形,她們該是師姐妹,那就找機會從這丫頭嘴裏慢慢套吧。
想著想著,無意間抬手摸了一下下巴,隻覺得胡子拉碴,大病一場,不知自己成了什麼模樣?由不得走到鏡前,見自己一片影像模糊,這才想起未點油燈,連忙去點燃了,還未及再到鏡前,隻聽一陣細細的腳步聲想起,外屋傳來侍女給公主請安的聲音,是高陽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