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我的心裏話，”劉鬆撓了撓頭，聲音低下去，“當時不知道說什麼，就都給說了。”
“謝謝。”顧寒聲的聲音突然響起。
劉鬆慌張抬頭，就見頂頭上司正神色認真地看著他，目光裏沒有一點玩笑和敷衍的意味，“你會做到的。”
屏幕一暗又一亮，已經自動播放下一個祝福視頻，劉鬆還恍著神，怔怔反應不過來。
成盛看著他激動到發紅的眼圈，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餘光中，他掃到顧寒聲認真看著視頻的側臉，語氣裏的玩笑一斂，聲音低沉而認真，“你說的也沒錯，顧總確實是一個好領導。”
接近半個小時的視頻，顧寒聲一秒鍾都沒落，認認真真看完了。
他麵色不變，心中卻新奇而觸動。
從小到大，他聽過的生日祝福不計其數，但像這麼認真誠懇的，卻少之又少。即便，有些甚至不像祝福，更像是心裏話。
“……希望顧總能繼續帶著我們開疆擴土，我願意為集團為顧總繼續效力，創造更多的業績！”
穆淼紅著臉，笑著撓了撓頭發。
“我不太會說話，就祝顧總生日快樂，每天也都能像今天一樣的快樂！”
劉薇彎著眼睛，無聲地笑著。
……
雖然沒有華麗的蛋糕，沒有很多人，也沒有熟悉的恭維，但這確確實實是他過的最特別的一個生日。
特別到，他每看完一個視頻，都會向對方認認真真地道謝。
連日的勞碌似乎都在頂頭上司的謝意中得以安慰落地，方才還致力於起哄的項目組成員們一個個安靜下來。
等視頻播放到最後，大廳裏幾乎隻能聽到呼吸聲。
謝斂受不了這種氣氛，當即打破了沉默，“咳，為什麼沒有我的視頻呢？當然是因為我睡過頭忘記錄了，隻能現在補上。”
顧寒聲偏頭看他。
謝斂倚著桌子，眼底都是壞笑，“都是兄弟，就說點實在的，祝福、祝福……哎，就祝你們早日喜結連理，早生貴子！我可一直等著喝這杯喜酒呢！”
顧寒聲下意識看向程煙。
男人眼神灼灼，似乎藏了星光。程煙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耳根的紅卻一路向上，無聲蔓延。
謝斂又吹了聲口哨：“老顧，你就說，我這祝福是不是說到你心窩裏了？你就說是不是？”
穆淼剛得了頂頭上司的一聲謝，膽子大了，跟著幫腔起哄，“不用問，肯定是！”
顧寒聲不回答，隻是含笑望著程煙。
謝斂怪叫了聲，從身後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小蛋糕，“你那蛋糕是嫂子親手做的，我就不破壞了，不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不回答就不能怪我了。”
餘光陰影一閃，顧寒聲看到程煙眼裏，他的臉上多了幾道甜膩的奶油。
“謝斂！”
抬手抹掉奶油，他很給麵子地加入了這場奶油追逐戰。
一群成年人像是三歲小朋友，將清和廳後方的空地變成打鬧遊玩的桃花源。
顧寒聲作為壽星，在眾人的重點關照之下一張英俊的臉徹底被抹成了白色，成了實打實的奶油小生。
他一開始還冤有頭債有主地找人算賬，後來索性放開了手腳，捏著搶來的一塊蛋糕，進行無差別攻擊。
角落裏躲著的林逢春一臉懵逼地站著，腦海裏的問題從“要補送顧寒聲什麼生日禮物”變為“要不要先悄悄溜走”。
還不等他將想法付諸實踐，一塊沾滿奶油的蛋糕就糊到了他的側臉上。
顧寒聲在昏暗的光線中半眯著眼，分辨出眼前的人，有點難以置信地開口：“林總，你還沒走？”
林逢春艱難保持的微笑一僵：……
MMP！聽到沒有？MMP！
顧寒聲！你禮物沒了！
正文完
打鬧一時爽, 收拾火葬場。
拜無拘無束、四處飛舞的蛋糕殘渣和奶油所賜，已經布置完畢的會場變得一片狼藉。
先動手的人總是理虧的, 謝斂帶著幾個人，在保潔阿姨怒氣衝衝的瞪視下，一直收拾到淩晨一點，才勉強將桌椅和地毯恢複原樣。
等到一行人洗漱睡下，時間已經指向了淩晨兩點。
程煙已經很久沒熬過這麼晚的夜, 她隻覺得剛睡下沒多久，鬧鍾就響了。
她生無可戀地睜開眼睛，認命地起床換衣服。
年會的安排一直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她還有場硬仗要打。
略顯冰涼的水撲在臉上, 程煙徹底清醒，推開門坐電梯下樓。
會議廳的大門早早就被打開, 時間還早，簽到處隻有幾個工作人員, 正頭一點一點的打嗬欠。
程煙沒打擾他們，抬腳走進會場, 將昨天已經擬好的注意事項從備忘錄中複製到微信工作群。門外, 低低的交談聲響起, 她抬眼望去，謝斂一身筆挺的正裝，十分尊敬地陪在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身邊。
距離有些遠，程煙看得並不真切，隱約覺得, 兩人有些眼熟。
似是察覺她的視線，三人簽完字偏過頭。謝斂低頭和他們說了什麼，三人一起走了過來。
“叔叔，阿姨，這是程煙。”謝斂趁他們不注意，飛快地向程煙眨了眨眼，“程總，這兩位是老……咳，顧總的父母。”
兩位老人慈愛的目光望過來，帶著絲不易察覺的詫異和打量，還有些莫名的深意。
程煙搞不清楚狀況，手腳都僵了。
“顧總好，夫人好。”
顧夫人笑眯眯的，親熱地拉住她的手，“不用這麼客氣，叫叔叔阿姨。”
“沒想到會這麼倉促的見麵，也沒給你準備什麼見麵禮。”顧夫人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塞進她手裏，“這個你先戴著玩。”
原來，電視裏一言不合就摘鐲子居然是真的？
程煙心神恍惚地想，甚至都忘了推拒。
“人家孩子還要忙呢，你別給人家添亂了。”顧爸爸看出她的不自在，適時開口解圍。
顧夫人有點遺憾，但看著陸陸續續入場的嘉賓，隻得鬆開手，“等有時間了讓寒聲帶你到家裏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四下有人聽到動靜看過來，程煙隻得點了點頭。
顧夫人滿意了，跟著顧爸爸走了。
程煙鬆了口氣。
“小程總？”成盛小聲喊她，滿臉急切，“您能不能出來下？有事！”
會場最忌憚也最不可避免的就是意外情況，程煙心中一凜，快步走出正廳，“怎麼了？”
“您有看見顧總嗎？”成盛額頭冒汗，垂眼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鍾就開場了，顧總的致辭安排在九點十分，但現在我們都找不到顧總！”
“電話呢？也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