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也不知曉自己究竟是在想著什麼,就像是一瞬間腦子裏一片的空白,沒有辦法記起任何的一點事情了,仿佛是整個人都置身於水中,視線所及都不過是一片的幽藍,胸口悶得發慌,卻沒有絲毫的法子去緩解絲毫。
薑沒有再跟著她,她也隻是一人獨自走到了人少之處。
鶴城?她還是無法相信,許是就是想要挑撥離間罷了,隻是為何偏是一口就猜到了鶴城呢?江湖上聞名的人那般的多,能有幾番作為的也是不少,為何一說便是到了鶴城?說到了鶴城也是罷了,為何偏是牽扯到了冷登雲呢?
阿諾還能清楚的記起見到鶴城的每一次,不管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
“不要出聲!”壓低的聲音,每一寸都是在耳邊飄蕩著。
浴房空氣裏彌漫著的整個霧氣,還有著一股子女子身上的香氣,熱水熱氣,冰冷的匕首靠在了脖頸上,幾乎是要割到肌膚裏麵去了似的。
阿諾一動也不敢動,這可是前一秒還拿著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的人呢,不知曉為何就是讓人心中有了安全感與熟悉感,確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留他到了自己的房間躲過了官兵的追查,還替他包紮好了傷口。
阿諾走走停停,也不甚清楚自己究竟是走到了何處。
隻是以為隻需要見了這麼一麵從此恍若路人。
誰人又知曉他竟不依不饒的又出現了,還是直接大半夜的出現在了她的閨房,說著什麼為報救命之恩。
明明是不符合常理的,可是隻要他在身邊,似乎也就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鶴城明明什麼都是知道的,就連她假裝成哥哥雲子破去西疆,他都是知曉的一清二楚的。
可是,這樣的鶴城,為何卻是同冷登雲牽扯上關係了呢?
阿諾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需要想太多了額,明明是太子薑的問題。
可是當她在告訴自己不要懷疑的時候,其實就是已經在懷疑了。
為何,為何要同冷登雲牽扯上?
阿諾走著,也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走到了何處。
鶴城是唯一不同皇家權勢牽扯上關係的,是她唯一相信的人,因為在他的麵前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除了雲燕,可就是隻有他這麼一個知心的人了。
可是,如今,幾乎就是個晴天霹靂。
教她如何相信?
“怎生了,人還沒見到我,騰雲還沒有帶走,你可就是要回去了?”
那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她最開始期待著的,每一夜都能有這麼個人陪著她,她似乎是有些依賴了呢,可是為何在她信任一個人的時候,謊言也是接踵而至了呢?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
那張嬌弱的臉,喊著她姐姐,說著可憐的話餓,她就相信了,可是最後呢?那麼個似乎沒有什麼威脅力的姑娘害得自己失去了第一個孩子,身子還落下了毛病,甚至還被誤解是不想要生下那孩子,從此逐漸,一步一步被冷淡。
所有的希望,變成了失望,最後變成了絕望。
懷了晟兒的時候,冷登雲似乎是待她好了些,至少沒有像是在冷宮的感覺了,衣食用度都是滿足著,也開始時常看她來了。就在阿諾以為兩人關係可以會回溫轉變的時候,冷登雲又給了她一個耳光,扇得她太疼了。
不管是她相信誰,似乎得到的結局都是不好的。
今生她不敢信鄧娉,可是鄧娉是真的待她好,她信了鶴城,可是鶴城卻是在欺騙她?
這真是好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捉弄她似的。
阿諾回頭,隻見一鬥笠,灰紗掛著,被撩開了一半,露出來的是一張帶著青銅麵具的臉,雖然是被遮住了大半,可是依舊能看得出來是個美男子,眉眼之中惟有氣質透出,玉樹臨風,筆直的站在那裏都是一道風景。
“怎生了,這般的悶聲模樣?”鶴城問,語氣依舊是閑閑的,沒什麼重要的感覺。
阿諾有些語塞,不知曉該說什麼,質問麼?
就像是太子薑剛生說的一般,他待她好隻是因為心甘情願待她好罷了,沒人要求非要屎愛屋及烏,連帶著對她哥哥的生死也放在心上,鶴城對她那般的好,這是為何?不為財不為色?總該是為謀一點利益罷了,若是因為這一切不過是冷登雲安排的,那便是說得清了。
可是若是讓她問,她又怎生能問得了?
“你再不說話是連著騰雲也不要了麼?”
見著阿諾看起來精神不振,鶴城也有些奇怪,問起了。
阿諾頓了頓身,鶴城不是事事都知曉麼?難不成看不懂她如今麼?
“鶴城。”阿諾開口,一本正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