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九夜隻覺可笑,他母後都要死了,可滄玄,在答應她話的同時,依舊不忘條件!
羲嫦似乎感覺到了白九夜的心緒,覆在他手臂處的手輕捏了捏,而後開口道:“阿瀾,母後知道你的心思,可有些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那是你們無緣。我記得,你以前也是喜歡兮渃那孩子的,如今你又何必為了已死之人鬧成這般?”
“母後!”白九夜皺眉低喚,話中的不悅之意顯而易見。
“便當是母後求你,母後隻想你們父子二人好好的,這便是母後最大的心願!”羲嫦攥著白九夜的手腕,眼睛緊緊盯著白九夜,等待著他的回答。
白九夜從沒有一刻覺得如此難受,那句他答應如鯁在喉,如何都說不出!
可眼見著羲嫦眸中的光越來越暗,白九夜緊咬著牙,似乎能嚐到那股血腥味縈繞了滿口,一字一句道:“孩兒應下便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羲嫦轉過頭去看向滄玄,捕捉到他眼中的欣然,像是了結了什麼遺憾一般,鬆了口氣,抓著白九夜的手也鬆了氣力,緩緩滑落下去。
“如此……我便也心安了……”
白九夜看著闔上眼皮的羲嫦,心陡然一顫,還未動作,便瞧見懷中的身影竟是化成了萬千光點,慢慢消散在空中。
白九夜跪在地上,怔然的看著這一幕。
前後不過五日,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母後。
“羲嫦已死,答應她的事本主會做到,也希望白九夜不要忘記剛剛答應她的事。”滄玄臉上不見悲喜,依舊沉靜著同白九夜說著話。
白九夜聞聲默默起身,寒涼的目光看著他,恍若上千年的父子相處,他都未曾了解過他一般,陌生至極。
“天主放心,白九夜記得清楚。”
一聲天主,將兩人的關係疏離到了極致,滄玄的目光中閃過什麼,可白九夜什麼都沒有瞧見。
甩袖離去,滄玄站在原地看著白九夜的背影,待轉身,臉上冷硬的麵具才露出了一抹淒苦。
從今日起,他當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羲嫦,你真是狠心啊……
因果台,玉珩同月老看著其上的畫麵,一個麵色沉寂,一個滿目悲憫。
“羲嫦死了。”月老低聲輕喃,抬眼看向玉珩,“你讓她前去東天宮時,便已想到了這般結果?”
玉珩沒有回答,更像是默認。
“羲嫦何辜啊!”
“墨靈犀又何辜?”玉珩拂袖散去了景象,嘴角一抹譏諷的笑,看得人心涼:“這隻是開始,本尊會將東天界與天罰司之人斬盡殺絕,以報墨靈犀身死之仇!”
“你!”月老有心勸說,可瞧著玉珩的模樣,隻能咽了回去,“玉珩,你同我說實話,你究竟是如何看待墨靈犀的?”
玉珩聞言皺了皺眉,明顯月老的問題不在他的意料中。
“何意?”
“你不覺得你如今所作所為,已經不像你了麼?”
“不像麼?本尊從來都是護短的,無論是他還是墨靈犀。”玉珩轉過身,看著生死門低聲道。
月老知道他口中的人是指墨靈犀的父君和墨靈犀,可眼下之事,著實有些過了。
“吾知道你想說什麼,月老,墨靈犀於吾是徒弟,是女兒,是親人,是這世間唯一,為了她,吾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吾也清楚,吾對她,不是男歡女愛之情。你大可放心。”玉珩說著,轉頭對上月老不信的雙眼,心中有些無奈。
他生於天地,長於天地,年歲早就記不清了,同墨靈犀父君交好時,墨靈犀還未出世,可以說,她是他看著長大的,自幼便捧在手心疼著寵著,卻不想他終是沒能護住!
玉珩眼中閃過抹自責,可轉瞬,便化作了為她報仇的決心。
“這是她離開時唯二的要求,吾不會讓她失望。”
玉珩說著,在月老擔憂的目光中離開的這裏。
萬年樹下,早早離去的白九夜手中捏著今日掉落的唯一一朵萬年花,心中澀苦。
“萬年花樹,仙若死了,當真再無歸來可能麼?”白九夜望著枯萎之色漸漸漫及全身的神樹,低聲問著。
貼著樹幹的掌心微微仙力湧動,順著脈絡湧進了樹幹之中。
望著相較剛剛有了些許生氣的神樹,白九夜苦澀一笑。
“若是仙也能像你一般,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