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栩栩甩甩腦袋,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思緒全都趕跑了,隻著眼於眼前之事。
不管她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夠真正的放下那個男人,在她心裏還有他的時候,蘇栩栩都不可能任由自己再去傷害另一個人,所以,如今的她,注定不能夠給麵前的男人任何的回應。
她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雖然如此,但蘇栩栩還是盡量委婉的開口道:“孟大哥,謝謝你,但是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去一個新的地方……”
她還沒有準備好,去新的地方,更沒有準備好,接受另一個人。
孟初寒明白她所有未曾說出口的話語,盡管在他開口邀她與他共同回去西北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到麵前的女子這樣說,他還是不由的感到心底一傷,像是被人拿刀子狠狠劃了下一般。
但是,這並不算太遭,不是嗎?她隻說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他總還有機會的。
蘇栩栩能夠清晰的看到麵前的男人,在她說了這樣的話之後,眼中迅速暗淡下去的希望,以及那些黯然與失落,她不禁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而孟初寒也已經調整好了心緒,淡淡開口道:“沒關係……”
頓了頓,男人深深的望向麵前的女子,一雙溫潤的眸子裏,已經沒有了方才難掩的痛楚,隻剩下一片情深:“寧兒,我可以等……”
那一句“我可以等”,讓蘇栩栩的心,不禁一跳,她下意識的開口道:“孟大哥……”
想說什麼,卻被孟初寒打斷了,男人靜靜的向著她說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願意等下去……”
他如此平靜的許下自己的承諾,沒有任何的遲疑和懷疑,他說的那樣自然,又是那樣的堅定,就好像等她這件事,如同呼吸心跳一般,是他最稀鬆平常的一個決定,甚至根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權衡這一切值不值得。
他會這樣做。就好像這是他應該這樣做的一件事一樣,不問緣由,不求結果。
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蘇栩栩一時隻覺心底的某處,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般,又澀又脹,滿滿的,都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何德何能,值得麵前的男人如此待她?
她已經辜負了他一次,他應該恨她怨她才是,為什麼還要對她這樣好,為什麼還要想著她、念著她,執迷不悟呢?
強烈的內疚之感,一瞬幾乎要將蘇栩栩淹沒。
她想告訴麵前的男人,她不值得的,她不值得他對她這樣好,不值得他的一番心意,不值得他喜歡她,可是,所有的話語,在觸碰到麵前男人的眼眸之時,卻全都開不了口。
那樣太殘忍了。
她說不出口。
為什麼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呢?為什麼她當初要選擇那個男人呢?如果那個時候,她如先前計劃的那樣,嫁給了麵前的男子的話,是不是後來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是不是她也不會經曆那麼多的痛苦,是不是她現在就可以跟麵前的男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蘇栩栩多希望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不會有時光倒流,也沒有什麼後悔藥可以吃,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
世事皆是如此。
蘇栩栩迫著自己不去多想這些已經改變不了的事實,她給不了麵前男人他想要的回應,可是,她也不想再令他過多的難受和失望,她沒有再反駁他的話,隻是道:“孟大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趕路吧……”
眼下,她隻能這樣逃避。
孟初寒自然能夠看得出來,但是,他已經很知足了,至少麵前的女子沒有明確的拒絕他,不是嗎?
隻要她尚未另嫁,他總還有機會的,不是嗎?
這樣一想,孟初寒不再自怨自艾,也不想再在這個時候,繼續逼迫她,他不忍心,也不舍得。
“你也早些回去吧……”
孟初寒溫聲囑咐道:“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蘇栩栩笑了笑,應道。
盡管有太多的不舍,要走的,還是要走,孟初寒深深的望了麵前的女子一眼,柔聲道:“回去吧。”
蘇栩栩原本想看著他離開的,但是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往回走著。
孟初寒在她身後,久久的凝望著她的背影,像是要將她刻進他的眼底,帶著她一起離去一般。
他多麼希望,有朝一日,他不再是隻能這樣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離去,而是能夠與她並肩而行,攜手而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