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你沒事吧?”
看到數日未見的女子,此刻終於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孟初寒立即迎了上去,眼角眉梢盡是不可自控的對她的關切與擔心。
“我很好,孟大哥,你放心……”
蘇栩栩趕忙安撫道。
雖然她如此說了,但孟初寒還是不由的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見她的確是安然無恙,這幾日一直揪緊的心,方才緩緩鬆了下來。
隻是想到如今他們所身處的形勢,他方方才緩和下的一顆心,卻又是再一次提了下來。
“寧兒,你已經見過他了嗎?”
他沒有說明那個“他”是誰,但誰都知道,他指的是誰。
“嗯。”
蘇栩栩輕輕應了一聲,說這話的她,微微別過臉去,沒有望向對麵的男子。
孟初寒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
“寧兒,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啞聲問,嗓音繃得似張滿弦的弓,垂在衣袖裏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蘇栩栩能夠感覺到他非同尋常的暴戾,心裏亦不由的跟著一緊,趕忙道:“沒有,他沒有對我怎麼樣……”
頓了頓,還是道:“我已經決定跟他回去了……”
孟初寒在聽到她說出這句“我已經決定跟他回去了”的一瞬,幾乎是不能置信的望向她,蘇栩栩沒有看他,微微低垂著眼眸,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是他逼你這樣做的?”
孟初寒問,一字一句,幾乎從齒縫裏擠出來。
“不是,”蘇栩栩否認,“是我自己願意的……”
“為什麼?”
孟初寒不解,更不信:“你難道忘了他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嗎?你明明不願意回宮……”
“孟大哥……”
蘇栩栩打斷了他,似笑了笑:“你知道,我一直都忘不了他……”
隻這一句話,便讓孟初寒千言萬語試圖證明她並非心甘情願的回到那個男人身邊的話語卡了殼,再也開不了口。
是啊,她一直都忘不了那個男人,哪怕是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放不下他。
這不是他一直以來都知道的事實嗎?隻是他從來不肯麵對罷了。他以為隻要他假裝不知道,隻要她與那個男人再無交集,總有一天,她會完全放下他,而那個時候,或許自己也會有一個機會。
但是,這一切的奢望,在麵前的女子與那個男人再次重逢之後,終究變成了一場泡影。
她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了。
此時此刻,孟初寒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他是如此的不甘心。
“寧兒,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
孟初寒再一次道,固執的提醒著那個男人曾經帶給她的傷害:“你可以忍受再回去麵對他的妻妾妃嬪,麵對那些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嗎?寧兒,你真的甘願如此嗎?”
他近乎逼問,一字一句,皆是戳著蘇栩栩的痛處。
自從答應了那個男人跟他回宮之後,其實蘇栩栩一直逃避著去想回去之後她會麵對些什麼,仿佛這樣她就可以假裝那些令她不安和惶恐的隱憂不存在一般,可是,就像麵前的男子所說,這一切,回宮之後,她終究都必須得麵對。
蘇栩栩的心緊了緊。
但她隻能假裝不在乎,她不能再叫對麵的男人因為她的事情擔心,甚至可能會引發的後果。
“總要麵對的。”
蘇栩栩短促的笑了笑,似雲淡風輕,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落在孟初寒耳中,卻如刀割一般。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女子有多麼不喜歡與人爭鬥,有多厭惡要同別的女子分享夫君,又有多麼的向往自由自在,她甚至為此逃離了那座牢籠一般的皇宮,可是,這一切,卻終究還是抵不過她對那個男人的喜歡嗎?喜歡到甚至願意為了他,再次心甘情願的回去那座巨大的牢籠?
“這樣做,值得嗎?”
他問她,為她感到不忿、不值,亦為自己感到不甘。
蘇栩栩隻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值得嗎?她自己也不知道。初初聽到那個男人以阿爹和姐姐,以顧景鑠和柳青蕪,甚至以麵前的男人來威脅她回到他的身邊,她的確是憤怒的,可是,除此之外呢?盡管她不想承認,但事實確是如她方才對孟初寒所說,這些年來,她始終未曾忘記過那個男人。
回到他的身邊,確是她的無奈之舉,但是,她卻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坦然的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她不想過多的去追究這究竟是為什麼,怕那原因是她自己都不敢麵對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