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雨水充沛, 初夏時連綿下了近半月的雨, 等天一晴, 京城便炎熱了起來。

大約是天熱的緣故,薑穂兒近來懶若鹹魚,成日避在殿中納涼。

來了興致時同宮女們打打絡子,繡繡花什麼的, 沒興致了,她就幹脆自己躺去榻上睡覺,蕭元翊近來好像有很多大事要忙,白日從不回來,縱使晚間也要回來到很晚,有時她都睡了,他也不叫人通報, 自己寬衣上床,從背後擁她入懷。

今日又是如此, 晚間一人無聊,又不知蕭元翊幾時能回, 薑穂兒便早早洗漱上了床,沒多一會兒,就入了夢。

夢中倒是涼爽,天高雲淡, 仿佛秋日,她不知去了哪裏遊玩,隻知道是個極美的園子, 生長著許多的奇花異草。

也沒人陪她,但也沒覺得害怕,她被美景吸引,一人往園子深處走,走著走著,又忽然進了一座果園。

這果園好啊,有沙果香梨,蜜桃紅棗,各種不同時令的水果居然一齊長在枝頭上,且俱都沉甸甸熟透的模樣,隻等人采摘,薑穂兒一時心癢難嫩,忍不住踮起腳來,要去夠近處的棗。

卻聽一聲“慢著”,身後忽然來了一位婦人,看模樣應該比她年長一些,衣裝清貴,麵相柔美。

她嚇了一跳,猜測大約是果園的主人來了,一時間羞囧異常。

然對方倒很是溫和,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和氣的問道,“你從哪裏來的?”

薑穂兒於是趕忙解釋,“我是來遊玩的,看見這果園甚好,忍不住想摘幾顆棗嚐嚐,竟不知這裏是有主人的,真是抱歉。”

那位夫人笑了笑,卻不追究她,隻發話道,“你不要吃棗,跟我來,我給你更好的。”

薑穂兒竟也傻傻的點頭,跟著人家去了。

又往前走幾步,是一個竹架子,上頭纏繞著許多藤蔓,還有大朵的花葉,夫人靈巧的從花葉中摘了兩個果子放到她懷中道,“這個好,你抱好了。”

薑穂兒便趕忙接住,再仔細一瞧,才發現是兩個金燦燦的甜瓜。

這樣的甜瓜還真是少見,而且一瞧就知道很甜的樣子,薑穂兒高興起來,趕忙問道,“謝謝夫人,這個要多少錢,我付給你。”

方才摘棗被人發現,現在拎著這麼大的甜瓜,自然要給人家錢了。

誰料夫人隻是笑笑,“送給你的,不要錢。”

薑穂兒卻不好意思,又道,“那怎麼行,多少錢您盡管開口,我身上的錢不夠了,可以叫我夫君拿給您。”

夫人隻是笑著搖頭,同她道,“快回去吧。”

薑穂兒還想再說幾句,身體忽然顛簸一下,落進了某人的懷中,她遲鈍的一頓,與此同時,夢中的花園忽然消失不見,她醒了。

迷糊的眨了眨眼,某人見她有了反應,放心的吻了下來,邊含糊的道,“醒了?”

誰料懷中的人兒卻哼哼唧唧起來,“我的甜瓜……還沒吃一口呢。”

蕭元翊皺眉,“什麼甜瓜?”

薑穂兒眯著睡眼哼哼,“做夢,夢見有人給我兩隻好大的甜瓜,還是熟透的,我剛抱住,就被你弄醒了。”

蕭元翊哭笑不得,隻得哄道,“想吃甜瓜?明日叫禦膳房去采購便是。”

懷中的人兒還是不太高興,“還有香梨,紅棗……醒來全沒有了。”

蕭元翊裝傻唔了聲,“那等會兒再繼續夢便是。”語罷便翻身將她壓住了。

薑穂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忙搖頭拒道,“不成不成,今日肚子不舒服呢。”

蕭元翊一頓,忙關問道,“來那個了?”

她有些痛經,每次月事前兩天都會疼的不想動,相處這麼久,蕭元翊已經了解了。

薑穂兒道,“沒有,不過就這幾日了,臣妾今日已經有些要算了,陛下忍一忍好嗎?”

難為她竟然還噘嘴撒起了嬌,蕭元翊心火再旺,又豈會不疼惜她,之隻狠狠將她吻了一通,便躺下睡了,一夜間還沒忘將手掌覆在她的小腹,為她焐熱肚子。

薑穂兒也乖乖窩在他懷裏,又睡了。

如此又過了三四日,該來的月事卻遲遲沒有報到,薑穂兒不由得奇怪起來,落梅卻有了猜想,同她道,“娘娘何不傳禦醫來瞧瞧?已婚女子月事遲來,通常是有喜的前兆啊。”

“有喜?”

薑穂兒立馬精神了,心間湧上來慢慢的期盼,趕忙點頭,叫落梅去傳禦醫。

禦醫很快到來,經過一番仔細的望聞問切,小心翼翼的回道,“啟稟淑妃娘娘,臣看您的脈象,應是有孕,隻是現如今月份還太淺,也許存著變數,需再等五六日,才能肯定。”

薑穂兒聽明白了,她這是有些太沉不住氣,叫人來的早了?

可聽禦醫的話也是有八成的肯定了,她便隻好先叫人回去,又耐心候了幾日,重又把人傳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