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三娘平安生產的消息送進宮中, 終於叫薑穂兒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她抽空親自回了趟娘家看望阿娘, 還親手抱了抱自己的小弟, 一種奇妙的感覺頓時漫上了心頭。

她仔細瞧著弟弟的眉眼,又問榻上坐月子的阿娘,“娘,小弟與我小時候像嗎?”

穀三娘笑道, “像,也不太像,你比他更漂亮些,打一出生就是大眼睛,早早的就會笑了,親戚們都誇你漂亮。”

“我看小弟也好看著呢,鼻子像您, 眉眼像吳爹爹。”

薑穂兒說完,小心將小娃娃放到了阿娘身邊, 又感歎道,“原來才出生的娃娃這麼小, 真怕一不小心會把他抱的不舒服。”

穀三娘慈愛的看了眼兒子,歎道,“都是這麼小過來的,你當年, 還沒他大,如今不也要當娘了?”

說著又歉疚道,“娘這個樣子, 也沒法去宮裏看你,你如今一切可好?吃睡怎麼樣?”

薑穂兒笑道,“難受勁兒早都過去了,您好好把自己將養好就成了,不必掛念我。”

說著又忍不住有些鼻酸,歎道,“自己要當娘了才知道您的不易,娘,真是辛苦您把我生養大。”

一句話說的,竟叫穀三娘也險些潸然淚下,隻能感慨道,“娘能生你,也是娘的服氣啊。”

世人常說緣分,殊不知這世間父母兒女,才是最大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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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孕中期,薑穂兒的身體已經穩定下來,腹中的胎兒在迅速的成長,她便相跟著胃口大增起來。

人說孕婦的口味刁鑽,她可是充分的體會到了,盡管一日三餐吃的豐足,然有時候又莫名的想吃某種東西到發狂。

譬如哪日早膳裏佐餐的小涼菜,她有時夜半睡醒,竟然會饞到流口水,也實在難為睡在她身邊的皇帝陛下,被她吵醒後竟然半點也不生氣,立時就發話叫禦膳房給她做來解饞;

又譬如某個晨光微熹的清晨,宮外的承恩伯府才剛打開大門,就迎來了宮中的侍衛統領青桐大人,而青桐如此一大清早著急忙慌的趕來,竟然是因為宮裏的淑妃娘娘想念吳府江南廚子做的湯包與小餛飩。

承恩伯立刻叫廚子去做,待做好便趕忙交給青桐,而青桐也趕忙提著食盒上馬飛奔回宮中,一路利用他上乘的功力護著食盒,竟沒叫小餛飩的湯汁撒出來一星半點兒。

淑妃娘娘吃到了念想了一夜的早餐,滿足的喜笑顏開,一旁的陛下則唇畔帶笑的看著她吃著美味,一邊在心間感歎,這肚子裏究竟藏了個什麼樣的小吃貨,竟然這麼會折騰人?

“小吃貨”的娘悄咪咪的聽見,卻並不發表什麼意見,她現在一心想的是,下一頓吃什麼?

大約也是因著胃口大好,薑穂兒的肚子膨脹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眼看著尚衣局前兩個月為她裁製的衣裳就又緊了,需做新的了。

她自己也是愁,一麵照鏡子,一麵問落梅和小秋,“你們說我是不是太能吃了?怎麼會一下胖了這麼多?”

落梅安慰道,“娘娘其實隻是肚子大了些,腰身並沒有胖許多。”

薑穂兒還是愁眉不展,她覺得落梅一定是在說好聽的哄她,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前胸後背長了許多肉。

小秋卻忽然道,“奴婢怎麼覺得,娘娘的肚子似乎有些格外大?夫人五個月的時候可沒這麼大吧?”

薑穂兒情緒更加低落,“瞧瞧,小秋都覺得我胖。”

小秋卻拚命搖頭,“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想說,娘娘肚子裏,是不是不隻一位皇嗣?”

一句話說的在場眾人都是一愣,落梅率先反應過來,趕忙道,“對啊,娘娘這胎像,看起來確實不太尋常,未準真的不止一位皇嗣呢?”

薑穂兒也疑惑的摸著肚皮,感受著裏頭小人兒時不時的鼓動,忽然想了起來,那時做的那個胎夢中,婆母不是塞給她兩個甜瓜嗎?

兩個,難道……

她驚異的大氣都不敢喘,想了想,決定要再去拜訪一下那位送子觀音大夫。

——宮裏的太醫有些保守中庸,她若去問,怕又會如當初有孕時那般等上好久,所以,還不如直接去問問高人吧。

蕭元翊聽了她的猜測也是震驚,在百忙之中抽了時間,陪她一同去複診,而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老大夫親手為薑穂兒診脈過後,終於給了他們最驚喜的答案,“沒錯,是雙胎。”

薑穂兒當即啊了一聲,樂得合不攏嘴,還有些不敢相信的又問,“怎麼會是雙胎?我們的親戚當中並沒有過雙胎的先例啊?”

老大夫高深的摸了摸山羊須,“老夫的藥是白吃的?”複又笑道,“這都是緣分,是上天賜予的福分,夫人安心接著便是。”

福分,的確是福分!薑穂兒笑著連說了好幾聲謝謝,這才想起來去看身旁的蕭元翊。

卻見他也是一臉被驚喜砸暈的模樣,半晌才想起來問道,“那,雙胎需要注意些什麼?可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