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在冰棱上吱嘎響著,開始還有些氣惱,為何兩人隻乘一匹馬。元旭望著她別扭的神色,笑道:“你今晚燒了我的糧倉,殺了那麼多戰馬,哪還有多的馬給你,我這是瞧在故人的麵上送你一程。”
敢情還要領你這個無賴的情!
明昭任他擁抱自己入懷,男子的清冽氣息夾著絲絲藥香撲鼻沁心,那一劍傷你如此之深,過了這麼久還在用藥。元旭你的鐵骨柔情能讓我相信麼?我自幼被告知的人心不可信能被你打破?
離襄陽還有五裏地,元旭抱著她躍下馬,如一個丈夫幫妻子般整理了一下衣裳,“兩軍還在對壘中,我隻能送你到此了。”
他的手拂過自己的麵龐,清冷中帶著絲絲溫情,蕭明昭,你不可沉迷在其中,這一切隻是假象,隻是他的迷惑,你此生的目的是恢複天朝一統。
暗淡的月光清輝下,寒冷將一切冰凍,蕭明昭,去年的月光下是和你飲酒舞劍,那時的你是何等的明媚清逸,揮遒中是何等灑脫驕傲。現在躋身朝堂,麵對明搶暗箭,宗室質疑手足相殘,還能意氣風發麼?至高無上的權勢就那麼吸引你?你可知,那是一條永遠回不了頭的不歸路!
明昭望著他熠熠生輝的雙眸,控製自己不要,不要去伸手撫摸,不要讓自己沉溺,更不要讓自己心痛!你我今生無緣,就像我母後與你父王無緣一樣,終究會在戰場上對敵,在金戈鐵馬中了卻。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離開,步伐雖慢卻堅定,越走越快,月夜下隻有一個黑影嫋嫋飄遠。
元旭終究是沒有等到她的回頭,心在悵然下如這寒夜漸漸冰封。翻身上馬,一塵絕騎落寞歸去。
風如冰刀直刺麵頰,眼中的迷濛吹幹了又濕了,淚,沒有落下來。胸口鬱結著煩悶洶湧翻騰,明昭欲張嘴大聲呼出,隻見一口鮮血噴薄而出。灑在冰麵上在月色照射下,呈現出碧綠的黑幽。
無心果之毒已入心脈!
父皇,我終究還是有負你的重望了!
禦風行見到玉錦單獨回來,震怒下不及責備,隻命莫離四人出城尋回殿下。墨白不慌不忙的阻止,“你少安毋躁,殿下會在天明前回來。”
隻要城外三萬騎兵的統帥是元旭,殿下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的。
禦風行瞪視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還在大眼瞪小眼中,守城的軍士來報,殿下到了城門口。
忙忙的迎接回來,看到明昭麵色蒼白,氣息不穩,腳步紊虛,“你和人交手了?”
明昭搖頭,不顧他們的狐疑,示意眾人都退下,隻留下玉錦。“你們天山有一不密之傳的素心訣,你學會了麼?”
“素心訣?你問那做什麼?”
“我要練。”
玉錦瞠目結舌的望著她,“你好好的練那做什麼?”那是秋水外婆在晚年閉關參禪大徹大悟後寫下的練功心法,練習者需無情無欲四大皆空。
猛然跳起來,驚呼:“你,你又心痛了!”
明昭苦笑,“無情果之毒已噬心脈。”
“你這是病急亂投醫,素心訣解不了無心果,”指指她的心口,“唯獨的辦法是不讓它動情。”但能控製麼?見到你在司徒豫麵前的嬉笑自如,隻以為你是天生的無情寡欲,不成想真命天子乃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