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個皇宮靜悄悄。酈菱端著湯藥走到殷文瀾的寢殿之內,殷文瀾微微的轉醒。看了眼床榻前的酈菱,勾起嘴角笑了笑。“酈姑姑?”
“太子,你醒了,正好將這湯藥喝下再睡吧!”酈菱放下湯藥,將殷文瀾扶起靠在軟枕之上,又端起藥碗去喂殷文瀾。
“酈姑姑,你能夠如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先喝了藥再問,否則,湯藥涼了藥效可就弱了。”
“酈姑姑,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殷文瀾不喝酈菱喂到嘴邊的湯藥,直直的盯著酈菱的眸子問。
酈菱愣了下,看著殷文瀾那閃爍的眸子,明顯眸中含著淚。她不想騙他,但是卻不能夠不騙他。他隻不過是個孩子,麵對死亡,他該是多麼的恐懼。
“別胡說,不是有酈姑姑和賈大夫在嗎,定不會讓你有事的。”酈菱溫柔的笑了笑,將手中的湯匙中的褐色液體再次的送到殷文瀾的唇邊。
殷文瀾不喝,眼角的淚滴落下來。“酈姑姑,你不用騙我,我知道我快死了。我現在身上的症狀便是死亡前的征兆。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胡說什麼,皇上和皇後必定會想盡辦法救治你的。”
“我……我不過是皇後的一顆棋子,皇後又怎會來救治我?”
“皇後並非你所想那般,你別亂想了,快把藥喝了。”
“酈姑姑,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直說。”
殷文瀾從身邊的枕頭下取出一封信,信封上無收信人名。“酈姑姑,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這裏,求你將這封信交給川太保,他知道要交給誰。”
“你亂說什麼呢,不會有事的。而且你為什麼不親自的給川太保,川太保每日都在。”
“我……酈姑姑答應我行嗎?”
殷文瀾懇求的目光,是死亡前最後的一絲希望,讓人看著心中不禁感傷和絕望。她怎麼能夠拒絕,及時殷文瀾不願意說出原因,她也不再去問。勸著殷文瀾將湯藥喝下。
酈菱將殷文瀾安慰的躺下睡著,便端著藥碗出門。剛踏出殿門便聽到身後殿內有沉悶的聲音。酈菱立即的轉身推門進去,卻見兩個黑衣蒙麵人,正持劍刺向地上的殷文瀾。
殷文瀾吃力的撫著圓桌卻站不起。
“太子!”酈菱奔過去護著殷文瀾,卻遲了一步,黑衣人的劍穿心而過,抽劍時帶出一串血珠,濺在帷幔之上。
“來人!有刺客!”酈菱奔過去緊緊抱著殷文瀾,黑衣人的劍毫不留情的插進她的胸口。
門外的侍衛闖進來,將兩個黑衣人團團圍住。川穀進門見到地上躺著的殷文瀾和酈菱,嚇的心停了幾拍。黑衣人拚死硬闖,最後雙雙被擒,卻轟然的倒下,竟然咬舌自盡。
“太子,酈才人……傳太醫,快!”
殷文瀾伸手一把抓住川穀,咽了咽喉嚨,微弱的聲音道:“少主……告訴……告訴我師父……我……我……沒有……沒有……”殷文瀾的握著川穀手臂的手慢慢的鬆開,滑落下去。
川穀嘴動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將殷文瀾緊緊的抱在懷中。“我會轉告你師父的,我一定會幫你轉告。”川穀抱起殷文瀾放在床上。
宮女也忙著將酈菱扶到旁邊矮榻上躺下。
趕來的賈大夫見到此場麵也是怔住了,慌張的跑到床榻前。殷文瀾心口綻開的血色刺目,眼睛緊閉,泛白的嘴唇被鮮血染紅,暗沉的臉毫無生氣。賈大夫驚退一步,旁邊影衛立即上前扶住他。
“他……”他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川穀別過臉去,眼角濕潤,重重的點了下頭。
太子薨了,這個消息如炸雷一般在皇宮甚至整個高城響起。
皇宮內外,文武百官連夜前來祭拜。
殷白蘇坐在床榻邊,顫抖的手輕輕劃過殷白蘇瘦削的臉。殿內跪到一片,哭泣聲震天。
龍青黛抱起殷白蘇靠在自己的懷中,手為他理著淩亂的鬢發,眼中淚滑落,嘴角卻是苦澀的一笑。“孩子,娘不會忘記你的。”
“瀾兒,父皇竟然保護不了你。父皇對不起你……”
“皇上……”
“來人!”殷白蘇忽然一聲怒吼,將房間內所有的人都是嚇得身子瑟縮一下。
門外跑進來一隊侍衛,忙跪伏在門前。
“將今夜當值的所有侍衛和宮人押入天牢,三日後問斬!太子太保川穀暫押天牢等候處治!”
當即殿內的所有人都是嚇的呆了,龍青黛也被驚住。
“皇上息怒。”龍青黛立即的勸道,“還是先查清此事再做定論。”
“太子遇刺,身邊伺候的人和當值的侍衛罪該處死!”殷白蘇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皇上……”
“都押下去!”殷白蘇不聽龍青黛的求情。龍青黛也知道他還沒有到氣昏了頭的地步,否則便是將一群宮人侍衛就地杖斃,川穀也難道此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