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黛看著懷中的人,身上的血衣還沒有換下,那綻放的血蓮妖豔醒目。緊了緊手臂,龍青黛讓杜若傳話,所有人都退出去。
殷白蘇頹廢的坐在床榻邊,無聲的落淚,卻不忍心再去看龍青黛懷中的殷文瀾。他此生唯一的孩子,最疼的孩子,他和心愛女人的孩子,就這樣的離開了受盡了折磨離開人世。他身為帝王,不僅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還給他招來了無數的禍害。
龍青黛看了眼緊閉的殿門和冷清的大殿,手輕輕的滑到殷文瀾的耳根處,輕輕的搓了一下,便從殷文瀾的麵上接下了一層人皮。人皮下的麵容清秀俊朗,與殷文瀾相較並不差。隻是那真實的麵容依舊是灰沉,帶著死亡的氣息。
殷白蘇驚愕的看著龍青黛,說不出話來。龍青黛依舊將少年抱在懷中,低沉的道:“在臣妾得知有人要加害瀾兒之時,便已經暗中讓川穀和湫兒將瀾兒送出宮去養病,並且將影衛中和瀾兒身形、氣質和相貌相似的他換進了宮。他是皇家影衛冷總管的徒兒冷鋒。臣妾怕瀾兒受傷,自私的換了下來,臣妾也沒有想到真的會害他性命。”
“青黛……你為何不早告訴朕?”
“皇上恕罪,臣妾自作主張。”
龍青黛將自己的臉緊緊貼著冷鋒的臉,淚順著臉頰打在冷鋒的鼻尖。“他是冷總管的徒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臣妾自私的害死了他。”
“青黛……朕必定會徹查此事,不會讓他白白的犧牲。”
“害死他的人是臣妾……”
“青黛……”
“他隻有十五歲,他隻比瀾兒大一歲,就這樣的沒了。”
殷白蘇挪了下身子,上前將龍青黛摟在懷中。“青黛,對不起,是我不能保護瀾兒,才讓你用此方法,是我愧對你。”
“皇上,臣妾害死了他,臣妾對不起冷總管。”
“青黛,朕會好好補償冷玄參,補償這個孩子。”
哭了一陣,哭訴了一陣,龍青黛便收起了悲傷,這個時候也不是該悲傷悼亡的時候。坐直了身子,龍青黛慢慢的將懷中的冷鋒扶躺下。看著冷鋒那張真實的臉,隱隱中看到了殷文瀾的身影。如果不是調換了身份,今夜躺在這兒的便是殷文瀾。對方是務必要致殷文瀾於死地。
“皇上,殺手已經自盡,也問不出是何人指使,但臣妾卻認為這反而和雲木香沒有關係。”
“如何說?”殷白蘇對龍青黛的論斷感了興趣。九連環是雲木香借柳華容之手送到太子的手中,目的就是要害死太子,為何如今刺殺一事竟然和雲木香沒有了關係。
“臣妾也曾認為這一切都是雲木香所為,目的就是斷了皇上的子嗣,禍亂後宮,從而讓皇上分心,無暇顧及朝中之事,更是不顧與北雍國之間的一觸即發的戰事。可是臣妾冷靜下來仔細的想了想,雲木香必然是受皇帝祁商陸的命令,祁商陸絕不會是這等愚蠢之人。雲木香的陰謀已經敗露,被皇上幽禁梧桐院,現在太子遭遇不幸,必然會想到是他北雍國暗殺。到那時東陵上至天子百官下至黎明百姓必然對北雍恨之入骨,激怒三軍將士的雪恥複仇之心,拚死沙場,這對他們反而不利。”
“祁商陸那等聰明的人,不會想不到這些,更不會做出這等暗殺東陵太子的舉動。臣妾倒是認為,這其中定是有人利用了這個巧合順勢而為。這個天下希望看見東陵國和北雍國交戰,而最有利的便是西渝。但是西渝國朝堂之內有影衛,傳來的消息乃是西渝國坐觀其變。臣妾倒是更認為可能是渤海之人,當年東陵未有施以援手,反而和北雍瓜分了渤海,渤海舊臣子民必有不甘之人意欲報複。此東陵北雍開戰,必定兩方受損,對渤海舊臣子民來說是求之不得。”
殷白蘇皺了皺眉頭,苦思冥想一陣,道:“或許這和南熙國舊臣也有關係。南熙國遺臣,絕不會隻有房綱此人,房綱的背後定然還是有一股勢力。看來如今的東陵腹背受敵。”殷白蘇長歎一聲,自他繼位以來,這個天下似乎都不再太平。
“皇上,無論遇到什麼困難,臣妾都會與你一同麵對。”
殷白蘇摟著龍青黛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苦笑了下,拍了拍龍青黛的手臂道:“朕不想你與朕一起麵對,朕想你能夠無憂無慮的活著,不為任何事情擾心。就好似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一般,笑的開心,笑的真誠。”
“皇上,你我即為夫妻,就該同甘共苦,相攜相伴。共同去麵對,去解決。”
“青黛,”殷白蘇的手臂摟的更緊些,“今生有你相伴,朕真的無憾了。”
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龍文湫。這個時候也隻有他這個不怕死的還敢在太子薨後,皇帝雷霆大怒之時進來。
“皇上,梧桐院傳來消息,靈妃遇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