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修來說，最有利的做法是繼續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這樣，程平會盡心盡力培養他，而他可以趁機多學點東西多做點事。如果把事情挑明，讓程平知道他不可能真正為他所用，接下來會怎麼樣很難說。
可是顧修總有一種虧欠了程平的感覺，心裏非常難受。
“你虧欠他什麼了？” 秦教授嗤之以鼻，“他把你挖去外交部，本來就有義務好好教導你。”
“可是，我明明知道他……” 顧修努力解釋自己的糾結，“他對我有期待，可我注定要讓他失望。現在這樣，他對我那麼好……”
秦教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外交官，那麼他現在這樣盡心栽培你，你會怎麼樣？”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不讓他失望。”
“不會覺得虧欠他？”
“……不會。”
“這就奇怪了。” 秦教授輕笑一聲，“同樣的事情，為什麼程平隱瞞真實身份，偷偷打你主意，你反而覺得虧欠他了呢？”
顧修沉默許久，低聲道，“他不是為了自己。他也不是想對我不利。他不是敵人。他是……戰友。”
哪怕離開部隊，顧修在骨子裏依然是一名戰士，信念從來不曾動搖。
他和程平，他們是為了同一個目標，戰鬥在不同戰場上的戰友。他無法眼睜睜看著程平為了一個注定不能完成的任務而付出徒勞的努力。
這一次輪到秦教授沉默了，許久之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早就發現了，顧修對他人的善意十分敏感。對他不好，他未必會記仇，可是隻要對他有一點好，他都會記在心裏，生怕辜負。
比如他自己。他對顧修很好嗎？真的沒有。尤其最早那幾年，氣惱他早早拐走女兒又害她傷心，他著實為難了顧修好幾次，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
後來他看這孩子實在可憐，爹媽又不靠譜，對他算是稍微好了一點。結果你看看？傻小子掏心挖肺的什麼事都願意和他商量，對他比對親爹還親。
“你若是真為程平好，就還是保持原樣，不要挑明。” 秦教授抬手製止顧修的反駁。“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可是你不應該知道，我也不應該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不恰當的舉動，讓人對他起了疑心，那才是害了他。”
顧修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
“就像你說的，你們是戰友，為了同一個目標，不存在誰虧欠誰。” 秦教授生怕他轉不過彎來。“他教你其他東西了嗎？沒有嘛！他教你的都是外交方麵的事。所以，你隻要好好當你的外交官，漂漂亮亮地談下來幾個協議，就算是沒有辜負他的一番栽培。”
“我會的。” 顧修沉聲答應。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一切照舊，隻是在顧修的反複努力之下，秦卿終於放棄了對程平的戒備，相信他不是壞人，沒有惡意。
既然這樣，那她之前的態度就有點過分了嘛！秦卿知錯就改，開始著手修複和程平的關係。
按照秦卿的一貫風格，她對一個人好就愛送人禮物。而且不像大隊長除了喝點小酒沒有別的愛好，程平在生活上要講究許多，相應的秦卿也就有了更多禮物可以選擇。
今天一件風衣，明天一塊手表，後天一盒雪茄，都是撕掉了包裝退都沒法退的好東西。程平迫不得已隻能笑納，不到一個星期就招架不住地連連喊停。
“快讓秦卿別再送東西了！” 程平頭痛地按著額角，“我家夫人都懷疑我了！突然添那麼多新行頭，是不是外麵有情況？！”
顧修好笑不已，乖乖回去轉述。
“原來他有夫人啊！早說呢！” 秦卿很高興。給程平選禮物有時候還需要避嫌，給他夫人挑禮物簡單多了！
然後她開始今天送個包包，明天送支口紅，後天送副墨鏡，有時候看到順眼的，一天能連送好幾樣。
又一個星期之後，程平滿頭黑線地邀請顧修一家去他家裏坐坐。
……夫人懷疑他做了虧心事才會拚命彌補，已經準備罰他跪榴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