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何宜良呈上的書信後,李庭芝在大堂內接見了他們。
李庭芝聽何宜良講述了此番樊城探親的經過,對兩個少年,是倍加稱讚。
牛富給李庭芝的信裏,並沒有涉及樊城軍事,倒是回憶了兩人往rì的情誼,最後,一旦樊城有失,自己斷不會苟活,還請李庭芝照顧自己的家眷,雲雲。
李庭芝讀罷,心中百感交集,但因為有兩位晚輩在場,表麵上還維持著平靜。
其實,李庭芝剛剛收到前線消息,稱元軍在樊城,啟用了一種巨型投石機,因為督造的大師來自穆斯林地區,又稱“回回炮”。
回回炮威力巨大,可發餘斤的石塊,對城牆損毀嚴重,元軍趁勢加緊攻城,現在樊城外城已經失守,守軍退到內城,做最後的抵抗。
李庭芝不想讓何宜良過於傷心,便決定先瞞著不。
秦起躬身拱手,問李庭芝:“敢問李大人,有什麼良策,可以解襄樊之圍?”
“元軍采用圍點打援的策略,以逸待勞,我軍數量上又處於劣勢,故而屢戰屢敗。”
李庭芝稍微斟酌了一下,還是坦率地了實話:
“現在我軍士氣低落,如朝廷不發重兵,一時間,確實沒有什麼良策可以解圍。”
雖然李庭芝的話,完全在意料之中,秦起、何宜良還是不禁有些失望。
整理了一下心緒,何宜良又拿出牛富的家書,李庭芝收好,表示自己馬上就派人,將信送到牛富老家。
李庭芝珍惜這兩位少年才俊,有意招納,就試探著問道:
“不知兩位公子,下一步做何打算?”
秦起答道:“我們正考慮著,準備先回宜州,召集一支民軍,前來襄樊前線,協助官軍作戰。”
見李庭芝點頭稱讚,何宜良出了自己的擔憂:
“李大人,我們有一個難處:如果召集的人數太少,自然作用不大,人數太多,又怕朝廷起疑心,橫加幹涉。”
李庭芝想了想,對二人道:
“我身為京湖製置使,是有權招兵買馬的,隻是這宜州,卻不在我的轄區內,不過此刻國家危難緊急,我也顧不了許多了,你們就打著我京湖製置府的名義,招集民軍吧。”
當即讓幕僚準備好了招兵的官文,又親自修書一封,給宜州知府姚秋智。
“宜州知府姚秋智,曾在我帳下為官,我請他看在過去情分上,多少給你們一些關照。”
秦起、何宜良喜出望外,急忙拜謝李庭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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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館,秦起畢竟還是比較虛弱,就躺下休息了。
這幾寒英常來與何宜良談歌論劍,兩人漸漸有了知己知音的感覺。
何宜良想到即將到來的別離,不禁有些惆悵。
何宜良在院子裏展開汪氏步法,閃展騰挪間,偶爾刺出一劍。
忽然眼前一花,一個影子飛進了劍圈,正是潘寒英。
兩人又是一番神仙唱和,隻是這一回沒有觀眾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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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格外寒冷,在冰凍的世界裏,傷勢初愈的秦起和何宜良,告別了潘家兄妹,回宜州去了。
經過嶽州時,兩人順道拜見了湖北安撫副使兼嶽州知府高世傑,呈上何文桓的書信。
高世傑也獲悉了樊城危在旦夕的消息,和李庭芝的心思一樣,他也對兩人隱瞞不。
兩人離開嶽州奔潭州而去,中途又遭遇一次暴風雪,身體還很虛弱的秦起,抵抗不住寒冷,發燒病倒了,兩人滯留在了一個叫綏安的縣城。
深夜裏,秦起在客棧裏高燒昏迷。
何宜良焦急地候在旁邊,一個在睡夢中被叫醒的郎中,嘴裏念念有詞,在秦起的額頭上放上冰塊降溫。
樊城,此刻內城已經被攻破,在內城東門附近的戰鬥中,何文桓三處重傷,倒在血泊中,他的身子變得輕飄飄的,眼中的一切漸漸放大,然後突然消失了。
何文桓死後,牛富帶領著僅存的百餘戰士,繼續進行巷戰,牛富手中那杆長槍,不知洞穿了多少元兵的身體,直到sè漸明,牛富已經再也沒有力氣,舞動那杆長槍了。
元兵心地圍了過來,牛富和身邊最後兩名士兵,一起走進了燃燒著的民宅,牛富用最後一絲力氣,頭部撞向,一根燃燒著大火的柱子。
秦起也在這個清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了什麼,眼睛裏噙滿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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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起的高燒退了,何宜良出於保險起見,沒有馬上上路,而是留在綏安縣城,讓秦起繼續修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