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距離師父仙逝那整整過去兩個月了,兩個月來除了料理師父的後事,大部分的時間裏子煜基本上就是呆在觀裏,眼神迷茫,神思滯懈,渾渾噩噩的過著一又一。
直到三前,詹家村的新任村長以及新任族長來觀裏找子煜交談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子煜才從冗沉的悲思中稍稍拔出清醒了一些。
村長和族長帶來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對於村裏是個好消息,可對於子煜而言卻不啻於晴霹靂。原來,一家集團公司看中了桂花山優良的地理資源準備予以投資開發,加上這家集團公司算是國內百強企業之一而且名次還很靠前,不要縣裏就是市裏都很重視,上下幾級大門都給予了前所未有的寬鬆的投資環境並在政策上給足了有力的支持。
玉盤縣雖然不算是國家級貧困縣,可在省裏也算是掛了名的困難戶裏的頭牌。白玉鄉更不用了,頭牌中的頭牌。
如今,有錢西來,誰要是不接著誰就是傻子。詹家村人當然不想當傻子,更何況還由不得你當不當傻子,縣鄉兩級組成的工作組過不久就要成立並會馬上駐村,這個時候你想站在對立麵得罪財神爺,那你不是傻子你是全縣的敵人。
因此,擺在詹家村麵前的其中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就是玉蟾觀的去留。據可考的資料顯示,玉蟾觀在桂花山上已經矗立了有五百年了,這跟詹姓族人遷居到山腳下的年份是一樣的。隻是沒人能清到底是先有玉蟾觀還是先有詹家村,資料上也沒有這方麵的記錄。
倒是老輩人傳下一個傳,傳是詹家先祖就是因為玉蟾觀才來到桂花山腳定居的,先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詹家是被玉蟾觀裏供奉的玉蟾大仙選中的護衛,至於護衛什麼,已無可考,因為在戰爭年代掌握這個秘密的族長在一次抗擊rì偽軍的戰鬥中犧牲了,他沒有來得及將這個秘密傳下去。
所以,打那時開始,這個秘密就成了永遠的秘密了。
戰爭結束後,新任族長上任時召開了一個隻有族裏老人和當時的觀主所參加的會議,會議結束後,一個法就此定傳開:玉蟾觀是五百年前詹家先祖所修建的。因此,玉蟾觀是屬於詹家村的私有財產。
建國後,這個法被基本上定義了下來。也是因為這樣定義,玉蟾觀才在村裏人的明裏暗裏保護下渡過了多次危機。
現在好了,玉蟾觀也在此次規劃拆遷中。而族長和村長來找子煜商量的事情就是,拆是拆定了,至於遷,村裏和族裏都是有心無力,因為,縣鄉兩級明確指出了拆給補,至於遷想都別想了,誰叫你玉蟾觀不是定的文物保護單位,這還就算了,你玉蟾觀居然在道教協會也沒有存檔登記,也就是玉蟾觀是野觀,觀裏的道人是野道人。
要按鄉黨委雷書記的話:要不是國家三令五申要充分尊重和發揮民風民俗的作用,娘老子的,老子早就帶人上山拆了這破落道觀!
給補,村裏也沒那閑錢,所以族長和村長便想來勸子煜離開道觀,話外的意思就是最好平平靜靜的離開,別給村裏添麻煩,村裏給子煜準備了一些錢,權當作補償。
其實,要不是前兩年老族長和老村長先後故去,加上前不久師父的仙逝,玉蟾觀和子煜是不會落到如此被動而略顯悲慘的地步的。新任的族長和村長都銳意改變村子貧困落後的狀況,也早就對玉蟾觀的現狀非常不滿。瞧瞧十裏外李家村,人家那裏的寺廟,不僅香火鼎盛,而且在十幾年前還被認定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最可氣的是寺廟比這玉蟾觀還晚建成了一百年。
真是同人不同命,曾祖比孫輩還窩囊。李家村的王廟不用花李家村半毛錢,反倒給李家村創造了非常豐厚的收入,再反觀玉蟾觀,不僅沒收入還得村裏倒貼錢供養著,人比人真是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