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儀自從有了些名氣之後就經常在片場裏被一些新人叫裴老師,早已經習慣了,但聽到這個詞從沈明煙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感到別扭,忙擺了擺手,說還是換個稱呼吧。
沈明煙挑了挑眉,顯然是想到其他的稱呼,但沒有說出口,她隻是笑眯眯地又喊道‘裴先生’。
多年不見,兩人要聚一聚自然是要找了個清淨的地方。
那裏是沈明煙名下的一間中式茶餐廳,茶餐廳裝飾風格古樸雅致,很有意境。
沈明煙輕車熟路地帶著他進了一個雅間,點了些點心和茶水,便讓他把口罩和帽子摘下來,道,“這裏是我開的,不用擔心被狗仔拍到。你這麼戴著口罩怎麼喝茶啊?”
裴清儀把口罩摘了,說,,“習慣了。抱歉。”
“當明星可真累。”沈明煙吐了吐舌頭,一副吃不消的樣子,歎息道,“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大明星,連逛街也沒法好好逛,時時刻刻得防著自己的隱私被泄露,平時的情感糾葛還要被拿來當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你們也是過得夠累的了。”
“既然選擇了成為公眾人物所帶來的名利,就要相應地付出一些東西。”裴清儀說,“很多事情都是很公平的。”
“也許,有既可以得到名利又不需要犧牲私人生活的選擇呢?”
沈明煙眯著眼睛,她一雙眸子笑得像貓,帶著少女的媚氣,天真且狡黠。
青年端著茶的手停滯了一秒,然後低頭抿下一口,淡淡道,“可那個選擇已經廢棄了。”
“嗯?”
沈明煙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很是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忽然問,“其實我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麼和我小叔離婚了,難道,是我哥和你的事情不發現了?不過也不對吧,小叔不是早就知道你們的事情了嗎?”
當年裴清儀走得很匆忙,而沈明煙那幾天恰好出去參加學校的活動,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就沒再見過裴清儀,而裴清儀之前的號碼也都廢棄,她自然也聯係不到他。
木已成舟,她一個大人眼中的‘小孩’做不了什麼,隻能當一個懂事的晚輩,裝作失憶不再去提和青年有關的事情。
她看著裴清儀,想從他臉上得到答案,但看到的始終隻是讓她摸不著頭腦的波瀾不驚。
裴清儀坦然對上她的視線,問,“你想知道什麼呢?”
“是你提出離婚的還是我小叔?”
“是他。”
“……”
沈明煙沉默了一會兒,驀地笑了一聲,但笑得有點無奈,“好吧,是我猜錯了,我一直以為是你自己要離開的。畢竟你仇也報了,也沒什麼心思了,利用完我小叔就立馬離婚走人,還能得到一大筆贍養費…好吧,是我想得太薄情了。”
青年動了動唇,不知該不該說太巧。
他道,“你想的並不薄情,當初我確實是這樣想過。”
“哦。”沈明煙並不意外的樣子。
裴清儀並不隱瞞,他沒有在沈明煙麵前美化自己,隻是坦然地把自己以前的陰暗麵攤開來給她看。
他是這麼想過的,在和沈鈞結婚之初。
他是那樣地自私冷漠,絕情又狠毒地利用著一個人對他的感情,像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掌握著別人的喜怒悲哀。他一直在得體地掌握著這場感情裏可以給予的額度,以為自己可以遊刃有餘的,隻不過是陷進去的時候悄無聲息,自己也不得而知,到了最後身不由己無法掌控的時候,付出的代價是他不想麵對的而已。
隻是,裴清儀說,“其實,你不必同情我,也不必怪他。我是在為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僅此而已。
沈明煙笑了笑,說,“我也沒怪過小叔,他這些年一直沒有再娶,自己一個人過得蠻孤單的。”
“可這些事情都已經跟我無關了,不是麼?”裴清儀不置可否,“再說下去,茶都要涼了,你不說要給我介紹你店裏最好的茶麼?再不抓緊等茶涼了可就沒時間了。”
這個時候轉移掉話題是件及時止損的事情,不至於兩人多年未見重逢的氣氛被搞得太僵。
沈明煙是聰明人,當即便言笑晏晏地給他介紹起自己店裏的茶點,還抱怨著當初開這家店的時候賠了不少錢進去,被她哥笑話了好久。
雖然談話中途夾雜著不少的硝煙氣,但對事不對人,兩人都不再聊起那個話題之後儼然還是一片歡聲笑語,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裴清儀掛念著家裏的小小,沒多久就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先回去了,沈明煙也不多留他,隻是和他交換了一個現在的號碼,萬分豪爽地說以後常聯係,等裴清儀再來她店裏的時候都免單。
裴清儀在她手機上輸了自己的號碼,把她的手機遞給她,並不介意和她繼續當忘年交的朋友
隻是,在臨走時,他問,“為什麼讓我來演你投資的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