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2 / 2)

藺懷安應該是有預感的,他一向敏銳善察,對人心幽微的走向更是洞若觀火,白慈不信他對他們兩個人已經到盡頭這件事看不出來。

藺懷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隻是不想認,不敢認罷了。半晌,他終於抬頭,他問他,“如果我們分開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仰著頭看他,又是那個眼神,白慈知道這是藺懷安向他求一個承諾,可他那一刻他隻覺得惶恐。

他倒退一步,不敢答應。

藺懷安眼底的光被一下子撲滅了,他隨即慘然一笑,“阿慈你看,你總是這樣,外麵有你的天高海闊,你一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你知道你有多過分嗎?就算我對你有千般好,你總是可以無動於衷,那些喜歡你、迷戀你的人,你都是這麼對待他們的,不想要了,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現在到我了是嗎?你根本不會給任何人機會,之前在美國是,現在也是,你想我怎麼樣呢?還想讓我退讓到什麼地步呢?讓你為我停留一下,這有這麼難嗎?就辦不到嗎?”

藺懷安說到最後,眼眶已經紅了,聲音也是喑啞。他被他們之前的分手魘住了,嚇怕了,他死咬著不分手的底線,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白慈被他質問得腦袋嗡嗡響,低血糖般整個人都傾斜了一下,他早上總是很容易餓,現在看著飯菜也沒什麼胃口了,他捏著鼻梁,扶著沙發在另一側坐下,無奈道,“你說想讓我停留一下,但你除了愛我這一點,還有什麼非要和我在一起的理由嗎?”

“我承認我很愛你,這話我隻對你說,我要是和初曉倩一樣,我也願意給你生個孩子,可這沒有意義……我累了,我留下也已經給不了你什麼了,給不了你安定,也給不了你幸福,從我們開始頻繁吵架的時候,從我開始找你岔的時候,一切就注定了,我除了怨恨,什麼都給不了你了,你以前說喜歡聽我說話,可現在這些冷言怨語你真的願意聽嗎?你說欣賞一個人是欣賞他的才華、稟賦、個性和活躍的思想,可現在我自己都把這些弄丟了,我自己都千瘡百孔了,我拿什麼來給你呢?”

他是想留他在身邊的,可是他沒有力氣了。

他們已經不再保護對方的喜悅,體諒對方的痛苦,仰慕對方身上的光芒了,一份隻會消耗彼此,毒害彼此的感情,他們強留著有什麼用呢?

人說不是情人不淚流,凡人的愛情大抵就是這個樣子了,白慈最後隻能挪過去抱住他,像哄個怎麼也哄不好的小孩,對他說,“別哭了,好不好?我們分手吧,好不好?”

藺懷安和白慈在一起很久了。

到第七個年頭,終於忍不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