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她的手指微動,勉強蘇醒了過來。

“孩……孩子呢?”她伸出手撫摸上了小腹。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頭傳來,可是她不敢相信。

厲薄言凝視著她的眼眸,遲疑著握緊了雙手。

她心中焦急,手掌撐著她坐起來,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和我說啊?孩子還在不在?”

她越焦急,語氣就越急促。

厲薄言看著她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牽起她的手,“醫生說是……流掉了。”

厲薄言一字一頓,說出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流掉了?

她下意識地輕輕按上了小腹,去覺得空空如也

老天又和她開了個玩笑。

就在她做好了一切準備的時候,又將她的孩子狠狠地奪走!

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還是該笑,她愣愣轉頭,順著病床無力地滑下來。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厲薄言撐著手肘,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就在剛剛,她父親的主治醫師打過來說,他的的父親因為上次心髒搭橋手術斷裂,現在已經停止了呼吸,讓她節哀順變。

“還有,你的父親也走了。”輕歎一口氣,殘忍的事實脫口而出。

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般落下。

她癲狂地搖著,眼淚奪眶而出。

“不可能,不可能的。父親她活得好好的,你們一定都是來騙我的。”她緊捂住嘴,牙齒止不住地打顫。

父親怎麼會死?

明明前幾天醫生還和她說手術很成功,怎麼可能今天就狠心地離她而去!

厲薄言心疼,掏出了手機,裏麵是醫生發給他的照片。

圖片上的父親麵色青灰,帶著氧氣麵罩,渾身插滿了綠色的管子,而身旁的心跳機指數成了一條直線。

而母親趴著床邊淚流滿麵。

眾人在攙扶著母親站起,場麵一度混亂。

咬緊了牙關,濃重的血腥味和苦澀的淚水混合。

她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可是沒想到生離死別會比她想象得更快,她還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呢。

她立馬掀開了被子,翻身下床往外跑。

即使是死了,她也要見父親的最後一麵,這樣她才會死心塌地!

不安,惶恐,驚懼……

情緒接近崩潰的邊緣,她又哭又叫,掙紮著掀起被褥,翻身下床。

可是麻藥還未完全退散,身上虛軟無力,筆直地摔到了地上。

“哐”腰間無意撞到了移動支架,她悶哼一聲。

手肘撐著地麵想要爬起身,但卻隻是徒勞。

她突然覺得自己活著就是個笑話。

婚姻失敗,負債累累,父母重病無能為力。

事到如今,她居然爬不起身來,去見父親的最後一麵。

她靠著床頭失魂落魄,不敢再想,捂著嘴流淚滿麵。

厲薄言的心絞痛了一下,跨到她的身前。

他頷首,俊美立體的五官投下陰影,眼底泛起波瀾微動。

“人死不能複生,你現在要先照顧好自己,你明白嗎?”厲薄言扭過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