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綰兒別怕,隻是夢而已,都是假的。”薛貴妃將薛綰攬進懷裏,柔聲安慰著。
薛綰生得嬌弱美貌,性子自幼嬌氣。模樣又乖巧惹人憐愛的緊,母親,哥哥自小都疼愛她到骨子裏,連自己這個做姑姑的,也是最疼愛她這個小侄女。這會子見薛綰委屈,自己心中也有幾分心疼。
薛綰埋在薛貴妃懷裏,假意哭著。纖瘦的肩膀微微顫著,嗓音嬌怯。
“姑姑,雖說是夢,可綰兒卻也是將那些人模樣瞧得真真的,他們…他們…”說到此處,小姑娘越發委屈了。
“而且,這整夜裏,綰兒的頭也著實疼得厲害,一直都喘不過氣來,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按在水裏似的……”薛綰委屈道,按住自己的胸口假意咳嗽,泛紅的眼眶還綴著顆晶瑩的淚珠。
“昨夜綰兒就疼的翻天覆地,本想夜裏就去找姑姑,可憐綰兒這丫頭都疼成那般模樣了,還念著姑姑您日裏操辦歸寧宴辛勞,硬是不讓我去找您。好不容易熬到天將明,這才去請了姑姑來看看。”薛緋在一旁急急出口,秀美的麵上盡是憂色。
“可是綰兒不想再勞煩姑姑……”薛綰垂眸,眼睫微顫,小模樣甚是委屈。
“綰兒,你盡管說,姑姑在這裏,你還怕什麼呢?”薛緋見狀立刻出聲。
“對啊,綰兒,不用怕,若真是有人在背後使那等陰招,姑姑定當為你做主。”薛貴妃輕撚錦帕,溫柔地拭去了小姑娘臉上的淚珠,細聲安慰。
薛綰垂首,粉唇微彎,唇角一抹隱晦的笑意。可在薛貴妃的眼裏,便是小姑娘已然害怕得說不出話來了。
薛緋見狀上前一步道:
“姑姑,侄女曾聽聞,若是有人存心用這厭術相害他人,便將此人的八字縫在血布染透的人偶身上,再將人偶以淬毒的銀針紮之,那這人心中所咒之人便日日頭疼難忍,醫術再高明的醫者也難查其症,最後這被咒之人隻能活活疼死。”
薛綰聽罷低頭不語,小臉煞白,似是心有餘悸。薛貴妃抬眸,眼中沉色未定,似是明白了甚麼。
“皇上最平日裏最是忌諱這些見不得人的汙穢東西,現下竟有人堂而皇之地害起人來,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薛貴妃美目微揚,麵色憤然。
“修竹,傳令下去,徹查整個翊華宮,裏裏外外都給本宮通通搜個幹淨!”
“諾。”修竹應聲,剛想轉身。
“慢著。”薛貴妃挑眉,“尤其是鴻波殿,給本宮好好地查。”
——————————
朱翠殿和鴻波殿,是翊華宮的偏殿。殿裏的二位妃嬪便是徐昭儀和安婕妤。皇上本是寵愛薛貴妃,翊華宮也是賜給薛貴妃一人獨住的,可薛貴妃卻已一人所居,未免過於奢華為由而推脫了,所以魏帝便允其讓徐昭儀和安婕妤同住進了翊華宮。
鴻波殿內。
修竹領著一行宮人雜七雜八地亂翻著。殿內的桌櫃、床鋪、軟塌無一幸免。
“你們給本宮住手!”安婕妤急匆匆地衝進了殿內,隻見屋內已是一片狼藉。
眾人聞言,皆是不理,翻找的動作卻是越發猖狂起來。
“你…你們…!”安婕妤嬌美的小臉氣得一片煞白,看到有宮婢正彎腰在她衣櫃裏翻找,上前便憤憤踹了那宮婢腰眼一腳。
宮婢沒有防備,猛然腰間一痛,頓時痛呼出了聲。
“狗奴才,就憑你也敢碰本宮的東西!”
修竹見狀,抬手示意眾人停了手。
“奴婢見過安婕妤。”修竹略略福了福身,麵色倒是不卑不亢。
“你還知道你隻是個奴婢啊,若不是本宮進來了,還以為是哪個宮的娘娘呢,好大的氣派!”
修竹聞言,正欲開口,隻聞:
“本宮正是翊華宮的娘娘,安婕妤以為呢?”薛貴妃撩了珠簾進來,出聲便是諷刺。
一旁的徐掌事攙著薛貴妃落了座。
“原是姐姐要查我,妹妹自知並未得罪姐姐。”安婕妤見薛貴妃進來,
“莫要在姐姐長姐姐短了,聽起來讓人笑話,本宮可沒有你這個便宜妹妹。”
安婕妤聞言,麵色由青到白,難堪得緊。
“修竹,繼續搜,沒有本宮的傳令,誰都不許給本宮停!”
“諾。”眾人皆應下。
望著屋內眾人亂丟亂擲的模樣,安婕妤心中氣得抓狂,朱紅的唇被咬得泛白。
“貴妃娘娘要查妾身,自然得給出個原由吧,妾身雖不比娘娘身份高貴,好歹是個正三品的宮妃,娘娘就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在妾身寢宮裏一通亂翻,實在失了貴妃娘娘的氣度,若是讓皇上知曉……”
安婕妤話音未落便被薛貴妃打斷:
“皇上知曉?皇上知曉又如何,本宮可是秉公辦理。既然這後宮不寧,本宮既然代掌鳳印,自然得遇事皆查。”
“近日宮裏有人使那巫蠱之術,所咒之人正是薛四姑娘,貴妃娘娘也是為後宮諸位娘娘擔憂,方才徐昭儀那兒也是搜了的,怎麼到安婕妤這兒,就搜不得了?”徐掌事譏笑,抬目望向安婕妤,眼底皆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