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引蝶(3 / 3)

“想做張敞?哈哈,好好好……真沒想到仙人也動了思凡之心!但不知你要每日替她畫眉的人是誰?”龍椅上的皇帝一時開懷大笑起來。

謝琰聽得這話,麵上笑意更濃,他對著皇帝又是一禮,口朗聲道:“聽聞皇後宮的司書沈氏素綰,柔嘉端莊,蕙質蘭心,臣欲求其為妻,此事還望陛下玉成。”

皇後宮的司書?眾人聽得皆都恍然大悟,心想這陣子也都聽說過,皇後宮有一女官甚得皇後青睞,那女官不僅樣貌生得好,還有一身的才氣,尤其擅長製硯,宮外流傳有她製的硯台,一方已賣到上百金。這謝小侯爺自來眼高於頂,想嫁他的女子雖是趨之若鶩,可從未有一個入得他的眼。沒想到這位女官有這等幸運,竟要被這冷仙人在禦前當著眾人求娶,隻不知道這女官是誰家的女子,家世如何?可配上這雲城侯府之家?

眾人想到此處,皆都巴巴地將眼光投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等著看皇帝是否會為謝小侯爺賜婚。

“哈哈哈,這事好呀!朕自是沒意見,皇後定也是樂見其成。不過,你可得問問人家姑娘雙親的意願,這不,沈尚書就在你跟前,你不若當麵問問,問問他可願做你的老泰山!”皇帝哈哈大笑,又指著沈長賀對著謝琰道。

原來那女官竟是是沈尚書之女,眾人又是一陣驚歎,一起又將羨慕不已的眼光投在了沈長賀的身上。

沈長賀見了眾人的眼光,將脊背挺得更直了些,捋著下巴處的一把美長須,看一眼謝琰,臉卻板了一點起來。想來天下的閨女都是親爹的貼心小棉襖,這乍一聽說有人要娶走自己的心肝寶貝,心裏總歸有些不自在,對那未來的女婿自然一時不能接受,自然也就沒有了好臉色。

眾人看得沈尚書的臉色,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後一起轉移眼光看向謝琰,人人都好奇這一向清冷的小侯爺怎麼向沈尚書開口求娶他的女兒。

謝琰沒有理會眾人的眼光,他很是從容地走到了沈尚書的跟前,然後正冠、理袖,動作輕緩,有條不紊。

“老泰山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謝琰一掀衣擺跪倒在地,口竟直呼起“老泰山”來。

謝琰說完之後竟又連著叩首次,直將沈尚書給驚得站不穩腳步,連連退了兩步,站在他身後一點的禦史大夫顧牧之忙抬扶住了他。

“沈尚書,這可是萬裏挑一的好女婿,還不快快步前扶了起來!”顧牧之笑著道。

“諸位大人,我們一道恭駕沈尚書喜得貴婿吧!”顧牧之又轉頭朝著眾人道。

“恭喜沈大人,賀喜沈大人!”顧牧之的話音剛落,大殿之內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恭賀之聲。

大結局2

都到了這一步,沈長賀哪裏還能繼續板著臉來。他反應過來,隨即哈哈大笑幾聲,然後走近兩步,朝著跪在地上的謝琰伸出了。

“愛婿快快請起!”

“多謝嶽父大人!”

謝琰很是恭敬的向沈尚書致謝之後起了身,禦座之上的皇帝看得喜不自勝,連聲叫人擬旨,當場為謝琰和沈素綰二人賜了婚。

……

月之後的雲城謝府,這一日,府內各處張結彩,煥然一新。拙園之內更是熠熠生輝,處處洋溢著喜慶之息。

夜深人靜之時,新郎官終於擺脫了諸多賓客,迫不及待地趕往了新房之內。

“恭喜大公子!”

“給大公子道喜了!”

門外喜娘的恭賀之聲不絕與耳,聽得這聲音,端坐床榻之邊的沈素綰沒來由的就緊張了起來,忍不住將心的帕子捏得緊緊的。

“給姑爺道喜了!”身邊靜娘和雪青的道喜聲響了起來,沈素綰更是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片刻之後,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感受著那令她思念不已的熟悉清冽氣息,她的心裏一下就安寧了下來。

片刻之後,一杆喜秤緩緩挑起了蓋頭,沈素綰緩緩抬頭,待看清那個一身大紅禮服,更顯容顏昳麗、氣質卓然的人時,她眸光盈盈,唇邊綻開了一個輕軟的笑來。

謝琰看著她,瞬間像是有些失神了,過了半晌才開口道:“妹妹今日可真好看……”

沈素綰聽得麵上一熱,又被他的灼熱目光看得害了羞,忙低下了頭,一旁的眾喜娘全都捂了嘴偷笑起來。

謝琰滿麵笑意地坐到了沈素綰的身邊,有喜娘上了前,之後同食牲牢,其飲合巹,最後由喜娘上前將兩人的一縷頭發結在了一處,至此,這一對終於成了“結發”夫妻……

喜帳之內,沈素綰擁著錦衾靠在內側,羞答答抬頭之時,突然看見謝琰的衣衣領處露出一角像是玉墜的物件來,她一時好奇,便伸拽了一下,想看看他貼身戴著的是,是塊什麼什麼樣的玉墜。

“夫人怎的如此猴急?”謝琰見她伸過來,竟一時慌了,一把捂了自己的領口,口卻是戲謔著道。

“呸,不要臉!”沈素綰輕嗔一聲,然後不由分說地又伸過去,一把將那玉墜拽了出來。

“不,這個你不能看。”謝琰慌了神,一把捂了那塊玉,就是不想沈素綰看到。

“你確定,這東西就是不給我看嗎?夫君?”沈素綰鬆了,可是眼光一瞥,波光流轉間,嗔意隱現,“夫君”二字更是被她得喚得婉轉輕軟。

謝琰見了她那個含嬌帶嗔的眼神,已是酥了一半,待聽得那聲“夫君”之稱時,渾身上下便無一處不酥軟了。

謝琰忙得將拿開,沈素綰將的玉墜舉起來看了一眼,先是微微一愣,片刻之後便紅著臉輕笑了起來。那玉墜正是當年她在行雲閣雕室裏見到的那塊,當時她想看,可謝琰就是不給,她隻好連哄帶騙的匆匆看了一眼。那玉墜上雕著個身形芊細的的女孩兒,頭梳百花垂髫,五官柔美,正蹲在地上的專心致致地看著一隻蛐蛐兒。

“現在,可以給我……看看那塊玉了麼?”

“壞丫頭,偏不給你看……”

“不給看就算了,我還不稀得看呢,想來真的是藝粗鄙,不能入眼……”

“激將法?也沒用……”

當年兩人之間鬥嘴的話兒猶在耳旁,沈素綰看著裏的玉墜,心裏也是軟融一片。她著實沒想到,他竟費了心思在玉墜上雕了自己的小像,還將它一直放在了胸口處。

“這雕工是不是很粗鄙?”謝琰見她默默不語直看著那玉墜出神,心裏一時頓時沒了底,一邊附身過來,一邊口小心著問道。

“不,夫君雕得極好。”沈素綰低語一聲,然後抬起頭,將那玉墜重新掛在了他的脖頸間,又抬替他將衣襟壓了壓,正準備再理理順。

“夫人,錯了,這個時候不用理了。”謝琰突然抓住了她的,聲音溫軟,眸光瀲灩輕柔,裏麵的情思呼之欲出。

沈素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滿麵紅霞,縮回了之後垂下眼瞼,再不敢看他一眼。

謝琰輕笑著攬她入懷,下一瞬間,羅帳落下,隱去了滿帳旖旎風光。

此時此刻,正可謂,花好月圓,歲月靜好。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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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1

番外一

正值春暖花開之季,雲城謝家的拙園之內,自然是燕語鶯啼,李白桃紅,一派春光爛漫之息。

沈素綰坐在拙園正房外的廊下,看著一團雪球似的粉鼻兒在追逐著一隻彩碟兒玩。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謝若芙的聲音大老遠就傳了過來。

“大嫂子這是怎麼了?這麼好的天也不出去玩,倒窩在院子裏不出門了?”

沈素綰抬起頭,就見得一身粉色衫子的謝若芙正笑盈盈地快步走了過來。

“芙姑娘來了正好,我們家姑娘這兩日有些犯懶,一直嚷著睡不夠,我好不容易才勸著在院子裏坐坐,就這一會又有些困了的模樣,芙姑娘來陪著我們姑娘說話再好不過了。”一旁的雪青笑著道。

片刻之間謝若芙就到了跟前兒,聽得雪青一口一聲“我們姑娘”,她笑著打道:“大嫂子與我大哥哥這成親也快一年了,可這丫頭還是改不了口,少夫人不肯叫,倒是一直姑娘、姑娘的。”

“教了幾次總改不過來,我就懶得管她,隨她吧。”沈素綰抬示意謝若芙她坐到了自己身邊。

“芙姑娘,這有什麼?我們姑爺說了,隻要我們姑娘聽得順耳,就這麼一直叫著。”雪青昂著頭道。

謝若芙聽得又笑了起來,她看一眼雪青道:“誰不知道你家姑爺疼媳婦兒疼到骨子裏,你這小丫頭仗著你家姑爺的威風,如今不知道有多得意,簡直就是府裏的小紅人了!”

“那是!姑爺若是不疼姑娘,雪青自然也不敢這般囂張!”雪青揚著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兒。

“芙兒你別搭理她,越搭理她就越來勁兒!”沈素綰白了雪青一眼。

謝若芙聽得一直笑,她靠在沈素綰的肩頭,看著雪青笑嘻嘻地道:“我看大嫂子你是管不了這丫頭了,如今啊,隻有藍汐小哥哥才能製得了她!”

果然,一聽“藍汐”名,雪青瞬間就紅著一張臉來,她瞪一眼謝若芙,見得對方正看著她笑得一臉的歡,她忙抬捂了臉,然後將腳一跺,話也不說一句,轉過身就跑了。

看著雪青這羞答答的狼狽模樣,沈素綰也跟謝若芙一道笑了起來。雪青和藍汐二人,一個嬌俏活潑,一人清秀俊朗,兩個人年紀又相仿,不知自什麼時候開始,府裏人總愛開他兩人的玩笑,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兒。藍汐倒沒什麼,聽了就一陣笑,可將雪青給羞得不行。一聽有人說到這個就羞的滿臉紅,見到藍汐時更是要繞著道走。

“日後這小雪青若是和藍汐真的湊成一對兒,倒也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兒。”謝若芙看著雪青的背影,口有些羨慕似的歎了一聲。

沈素綰抬眼看看她,見她蹙著一點眉心,嬌美柔皙的臉蛋上隱隱透著點憂愁的意味。

“怎麼了?是那根藍木頭又惹你生氣了?”沈素綰問她道。

謝若芙聽了半晌沒說話,隻是又歎了口氣。

“他究竟怎麼惹你了?你說出來,我叫人找他來,定要給你好好出氣。”沈素綰忙直起腰身,麵上一本正經地道。

謝若芙聽得忙搖了搖頭,猶豫一會才道:“他倒沒有惹我,隻是同從前一樣,對我客氣得很。可是昨日紅袖無意間聽我娘身邊的人說,說是我娘見我年歲漸漸大了,有意求著縣主母親叫人替我說親。大嫂子,你說我怎麼辦?他就那麼不冷不熱的,我又一直摸不透他的心思。若是我娘真的要我嫁給旁人,我……我寧願鉸了頭發去做姑子。”

謝若芙說著話,將一雙秀眉蹙著,眉眼間全是憂鬱難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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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綰聽得心裏暗暗吃驚,這謝若芙與藍珈之事,她跟謝琰也提起過,謝琰還特地找藍珈說過這件,可藍珈仍是擔心門第之差,遲遲做不了決定。謝琰也不能逼著他娶自家妹妹,因此此事一直耽擱著,隻沒想到姨母已是等不及要替她張羅了。

“芙兒,我倒有個法子,就不知道你肯不肯下定決心?”沈素綰思忖片刻道。

“大嫂嫂,有法子你就快說吧,我什麼都聽你的。”謝若芙很是急切地道。

沈素綰隨即與她耳語片刻,謝若芙聽完之後,立即鄭重的點頭,表示自己決定已下,就要照著沈素綰教她辦法來行來。兩人又絮叨著幾句,然後謝若芙才起身離開了。

送走了謝若芙,沈素綰出起身走到了院子裏,她發現粉鼻兒一時不見了,心想它定是追碟兒追得累了,一時去到哪處花蔭下睡著了。於是沈素綰走入叢裏了,想要找到粉鼻兒抱著回屋。

沈素綰貓著腰尋了一會兒,可一直看不到粉鼻兒的身影,她歎口氣,正打算放棄不找了。

“綰兒,綰兒,你在哪?”一陣澄澈悅耳的聲音自花叢外響了起來。

他回來了!沈素綰心一喜,正待直起腰身朝他揮揮,可轉念間又起了絲頑心,於是她將腰貓得更底了些,然後蹲在花叢一聲也不出。

“妹妹,我回來了!”謝琰又高喊著了一聲,然後幾大步踏上台階又跨進了屋子裏。外麵的沈素綰卻是捂著嘴憋著笑仍是一聲不吭。

片刻之後,謝琰出了門,身後跟著一臉驚詫的雪青。

“我剛才明明見得姑娘和芙姑娘坐在這裏說話,我這回屋不過一小會兒,怎麼就不見人了?”雪青指著廊下的長椅嘀咕著。

“好生糊塗的丫頭,自家主子都給你伺候不見了”謝琰一邊埋怨著雪青,一邊又在院張望尋找著。

“姑爺別急,我看姑娘定是和芙姑娘一道出去玩了,姑娘早起說犯困,我勸她出門走走呢。”雪青忙道。

謝琰聽得這話,立即邁步朝外走去。

“姑爺,你去哪?”雪青急得喊了一聲。

“出門尋一尋。”謝琰頭也不回地道。

蹲在花叢裏的沈素綰聽得這話,心頓時急了,心想他就這麼急匆匆出去滿府的找,可又不得惹人笑話?本來府裏人都在笑說,這大公子見了少夫人就是晴天,一時見不到少夫人就少不得要打雷下雨的。

“誒,我在這兒!”

沈素綰忙得喊了一聲,又急忙站起身來,可一時起得快了,眼前一陣發黑,她忍不住抬捂著頭,腳下也趄趔了起來。

“妹妹你怎麼了?”

謝琰一回頭看見了花叢的沈素綰,見她捂著額頭站也站不穩的模樣,頓時心下大驚,口驚呼一聲,人已是如離弦之箭,徑直朝著沈素綰衝了過來。

謝琰護妻心切,一心隻想著往沈素綰跟前趕,院的那些花花草草可就遭了大禍了,隨著他的腳步,各色花盆竟向傾倒,那些開得正嬌豔的花兒全部遭了殃。一時間,“墨蘭”折了腰,“蝴蝶蘭”斷了頸,“魏紫”牡丹也沒了氣,就連高貴典雅的“禦衣黃”也在翻白眼了。

台階上的雪青看著這架勢嚇得目瞪口呆,站在花叢的沈素綰將自己身形穩了,抬起頭正待開口叫謝琰慢些,可是一抬眼,就見著這一幕花界慘劇,她那個心疼呀,幹脆捂了雙眼不忍再看了。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謝琰踏著那些粉嫩嬌軟的軀體,終於趕到了沈素綰的身邊,他一把攬了沈素綰,口很是焦急地道。

“夫君,我心裏疼呢。”沈素綰蹙著眉頭道。

“心裏疼?可了不得!趕緊回屋躺下,我叫人找大夫來!”謝琰神色慌張,一邊說著,一邊攬了沈素綰的腰身,然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誒,你快放下我。”沈素綰忙拍著他的肩頭道。

“怎麼了?”謝琰問。

“我,我是說,我心疼這些被你踩壞的花兒。”沈素綰指著地上那些歪扭八的殘花敗枝道。

“你說的心裏疼,是指這個?”謝琰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

沈素綰點點頭,而後又嗔怪著道:“剛才我在這裏蹲得太久,起身又快了些,所以一時有些頭暈了,你這呆子,跑這麼快,白白糟踐這些花兒了。”

聽得沈素綰這般說,謝琰這才放下心來,他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也有些訕訕地笑了。

“我心裏著急,略略快了些,就沒顧到它們。”謝琰聲音低低的。

“再急也得看路呀,萬一磕著碰著,再摔著怎麼辦?”沈素綰口嗔怪著,可一雙卻是軟軟地勾了他的脖子。

番外一2

“是,妹妹教訓得對,下次我再不敢這般魯莽了。”謝琰一連聲地認著錯,眸光輕柔而又認真。

“嗯,念你是初犯,這次就不追究了。”沈素綰一邊說著,一邊彎起眉角笑了起來。

“多謝少夫人。”謝琰眉開眼笑,口戲謔著喚她“少夫人”,頭一低,在她粉生生的麵頰上就偷親了一下。

“大白天的也不害臊?你快放我下來。”沈素綰忙一邊躲著一邊道。

“不放,這地上一團亂,紮著你可怎麼好?”謝琰嘀咕一聲,不僅不鬆,還湊過腦袋,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又輕啄了一下。

聽得適才的動靜,廊下已是聚過來一眾丫鬟來,這會兒見得自家主子抱著少夫人這般親昵,一時都紅著臉,慌忙垂了眼,心想眼看見這院子一時半會兒用不著收拾了,於是一個個抬腿要往外避了去。

“雪青!”謝琰朝著廊下喊了一聲。

正準備和眾人一道退出去的雪青忙頓了腳步,又轉過了身子。

“姑爺有什麼吩咐?”雪青問道。

“去外麵尋一把鋤頭來。”謝琰道。

“姑爺要鋤頭做什麼?”雪青一時驚訝了,那些正走著路的丫鬟們也好奇起來,一個個將腳步放輕了,又豎起了耳朵。

“我要替少夫人種花。”謝琰眸光落在沈素綰的眉眼間,聲音溫軟,神情專注。

眾丫鬟聽得這一句,一時都搖頭歎息起來,唉,早該想到大公子會這麼做了,他剛才聽得少夫人說心疼這些花,還不得一樣樣地替她重新種了起來?自成親以來,大公子為少夫人做的事兒,哪一件哪一樁的,不都是令人瞠目結舌?見過寵媳婦兒的,可還真沒見過這般可著勁兒寵的。

一會功夫之後,正房外的院子裏,就有了一番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會心一笑的情形。廊下的長椅上,坐著一個身形纖細,身態婀娜的女子,她著一身丁香色的素色褙子,白色挑線裙子,一張芙蓉麵,兩彎黛眉秀長,一雙妙目盈盈。她正專注地看著院忙碌的男子,那男子一襲月白寬袖長衫,麵容昳麗,眉眼雋秀,清貴脫俗而又不失溫潤之息。他正蹲在地上,將地上的歪斜的花兒都扶了起來,又拿過鋤頭一種種地重新種過。

“你要是累了,你回屋去等我,我這眼看著就快好了。”又種了一株花之後,謝琰抬起頭,對著廊下的沈素綰溫聲道。

“一點兒也不累,冰雪公子拿鋤頭當花農,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景,我自是要好好欣賞。”沈素綰擺擺道。

“行,你覺得好看,那就好好看吧。”謝琰勾起唇角朝她綻開了笑臉。

沈素綰見了他那個燦爛若朝陽的笑,麵上還是忍不住紅了一點,縱是成親快一年了,可每次他對她這麼笑時,她就感覺自己心裏漏跳了一拍。外人跟前疏離冷靜的他,在她跟前隨性單純,總是露出般溫軟純淨的笑容。

沈素綰怕謝琰看出自己又臉紅了,忙收回了眼光,又朝椅後靠了一點,這時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硌了自己一下,她忙背過身看看,就見得背後有一個小包袱。她伸拿起來,發現沉甸甸的,一時好奇就解了包袱看了一眼。

“這……這,這不會是老坑洮石吧?”

沈素綰驚叫一聲,包袱是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紫藍色略帶青色,觸上去若小兒肌膚,嫩而不滑,可不正是向來隻聞其名,難覓其蹤的老坑洮石?這洮硯石藏於深水,采之不易,世人難得一見,可沒想到如今自己裏就拿了一塊來。

“夫君,你哪裏弄來的?”沈素綰站起身,舉起裏的石頭問謝琰,剛才他從外麵急匆匆回來,應該是想讓她看這塊洮硯石的,見得自己差點摔到,就順放在了椅子上。

“是啊,這可是真正的老坑洮石。你不是說你雕過端溪石,歙石,紅絲石,可唯獨沒有見過洮石長什麼樣,這回不就有了嗎?”謝琰口說著話,可仍是低著頭忙著種裏的花。@無限好,盡在晉江學城

沈素綰聽了頓時激動萬分,她做夢都想親雕一方洮石硯台,可是尋不到真正的老坑洮石也隻能作罷,沒想到偶爾和謝琰提了一回,他竟記在心裏,為她尋來了這珍貴異常的洮石。

“夫君,你這回答應人家什麼條件了?”沈素綰走到了謝琰的跟前,口有些擔心地問,擁有這老坑洮石的多是非富即貴的人家,縱是給再多錢財人家都是不稀罕的,他們所要的,多是謝琰的字畫。可好些人要求奇葩,她擔心有人趁為難他。

“這人是個暴富之家,他替他老母親修了一座大墓,以這方老坑洮石為條件,請我為她老母親作一麵壁畫,我自是應了下來。”

原來是要做地墓壁畫,沈素綰頓時一陣心疼,心想他是什麼人,怎能叫他和普通工匠一般,去到地墓裏給人作畫?

“你還回去給他,我不要了。”沈素綰遞過那洮石道。

“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隻是畫好一副畫,他派人來取,然後他請畫匠臨摹到地墓裏去。再說了,那人是個大孝子,他老母親活到八十九歲壽終正寢,是個有福的老人家,我能替她墓裏畫一副畫,這也算是積德之事。”謝琰忙站起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沈素綰這才心安了些,裏摩挲著那塊老坑洮石,麵上分明是一副愛不釋的模樣。

“夫君,謝謝你。”沈素綰抱著裏洮石笑彎了一雙眉眼。

“就這樣而已?”謝琰看著她有些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沈素綰愣了下,見得謝琰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她,她麵上有些一時發熱,可還是朝四周看看,然後湊近了他一點。

“夫君最好了。”沈素綰的聲音輕柔異常,說完踮了腳,正待親上他鮮紅潤澤的唇瓣。

就在這裏,院門被人一把推開,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大嫂子,大嫂子在哪兒?我有急事,十萬火急的事!”一聲清脆明亮帶著焦灼的聲音又自院外傳了進來。

沈素綰聽得這聲音是謝敏萱的,她連忙退開一步,正待轉過身問她出了什麼事。謝琰眼見著香玉溫軟就近在咫尺,可偏被自家這個不識的妹妹給攪和了,一時間又急又惱起來。

“別理那討嫌的丫頭!”謝琰嘟囔一聲,正待一把拽了沈素綰蹲下身子。

可是謝敏萱一陣風似地進來,一眼就將兩人的身影看得個清楚。

“大哥哥,你別拽著大嫂子躲我了!我這回真的是十萬火急的事,要是去得晚了,你就要有個鉸了頭發做姑子的妹妹了!”謝敏萱揚著嗓子就道。

“什麼姑子,妹妹的?你胡說些什麼?”謝琰聽得一頭霧頭,擰著眉就斥了一聲。

“哎呀,大哥哥我沒有胡說,芙兒那丫頭魔怔了,現在就在後院的隱翠庵裏,正求著慧靜師父替她落發呢!”謝敏萱急得真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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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1

番外二

謝琰一聽這話頓時臉上變了色,那隱翠庵是府裏的一處家廟,裏麵住著靜慧師太及十幾個姑子,除去府裏有法事或是年節祭祀,裏麵的姑子一向與外界沒有來往,這謝若芙怎麼就想起要入隱翠庵了?府裏的姑娘竟然生了有這等駭人的想法,他這個兄長及家主可算得是失職了。謝琰想到這裏,立即抬步就要朝外走,沈素綰見了忙伸拽了拽他的袖子。

“綰兒,我們快過去看看吧,芙兒一向乖順,怎麼就想起做這糊塗事了?”謝琰回牽了沈素綰的,麵上有些著急地道。

“可不是糊塗嗎?慧靜師太派了姑子是要來報母親的,幸得被我碰見了,我先將那姑子穩住了,叫她不要聲張先悄悄回去了。我想著芙兒平日裏最聽大嫂子的話了,所以就緊趕著來尋大嫂子了。”謝敏萱也急得一邊走一邊道。

“萱兒妹妹想得周到,這事先不讓長輩們知道的好。”沈素綰由衷地誇了謝敏萱一聲,心裏也在暗暗慶幸。

“對了,雪青,你別跟著,趕緊去外院將藍珈找來。”沈素綰又吩咐道。

“這個時候叫藍哥兒做什麼?”謝敏萱很是驚訝地問。

“你們就別管了,我們先去隱翠庵再說。”沈素綰忙打著馬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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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萱還在發愣,謝琰似是明白了一點來,他麵上的神色鬆了些,瞥一眼沈素綰,眸分明是了然之色,沈素綰忙避開他的眼光,隻快著腳步拉著謝敏萱一道往外走了。

小巧拙樸的隱翠庵被掩映在一片綠樹之,沈素綰人趕到之時,就見得隱翠庵大門緊閉,門口謝若芙的身邊的貼身丫鬟紅袖已是哭紅了一雙眼睛,見得人前來,她一邊抽泣著一邊迎了上來。

“大公子,少夫人,萱姑娘,你們可算是來了!快點進去勸勸我家姑娘吧了。”紅袖哭著道。

沈素綰忙勸了紅袖止了聲,謝敏萱聽得著急,抬步就欲闖進門去,沈素綰連忙伸拽住了她。

“萱兒,稍安勿躁,且等一等。”沈素綰道。

“還等?再等下去她真的鉸了頭了可怎麼好?父親母親那裏說不過去,若是被老祖宗知道了更是不得了,大哥哥這個一家之主更是脫不了幹係呀!”謝敏萱急得睜直跺腳。

“萱兒你別著急,聽你大嫂子的。”謝琰站在一旁麵色平靜,語氣也是淡然得很。

謝敏萱聽得自家兄長也這般說,一時間感覺有些怪異,忙朝兩人麵上仔細看看,見他夫妻二人皆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心裏也似明白了什麼。一時氣他兩人有事瞞著自己,當即冷哼一聲,別過臉不理他倆了。

人才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就聽得外麵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頭一臉汗的藍珈出現在眾人眼前,後麵的雪青已被落下了一大截。

“大公子,少夫人,怎麼回事?芙兒,芙兒她在哪?”藍珈顧不得行禮,隻一連聲地問道,完全沒有覺察到自己情急之間喊的是“芙兒”,而不是平日裏喊的“芙姑娘”。

見得藍珈的焦急模樣,又聽得那聲“芙兒”,謝敏萱總算弄懂其的奧妙了。她頓時生了一陣氣惱,心想這哥嫂兩果然是她跟前演戲來著,她一肚子氣不好對著謝琰和沈素綰發,隻好衝著藍珈發火了。

“現在才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們才從裏麵出來,好好的一頭青絲都落了地,你現在進去就能看到一個新鮮出爐的禿美人了!”謝敏萱斜著眼睛,語氣裏盡指責和譏諷。

藍珈聽得這話,又見得謝琰和沈素綰臉上的責備之色,頓時猶如一盆涼水自頭頂澆下,隻澆得他個透心涼。

“主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藍珈神色倉皇,幾乎站不穩身形。

“你的錯?你何錯之有?”謝琰瞥了藍珈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

“早上芙兒來尋過我了,她說,她說二夫人有意替她說親,她來問我的有什麼想法,我……我一時昏了頭,竟說這是件好事,讓她安心等著好人家的公子哥兒來提親,現在想來是我寒了她的心……”藍珈後悔莫及地回道。

沈素綰見了藍珈的模樣,心裏生了一陣竊喜,可麵上卻是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

“藍大哥,我也真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早上她也來和我說話了,一臉的愁苦的說起二夫人欲替她說親的事,她說若是要嫁給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她寧願鉸了頭發青燈古佛過一輩子。她還說,反正她心裏的人從來也不再乎她,甚至討厭她。她這樣做,也省了那人的麻煩,從此不必再招人嫌了。當時我勸了她一會,過後也沒當回事,可是,不想,不想她,她竟……”沈素綰說到這裏,傷心得有些說不下去的模樣,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

藍珈聽得這話,麵色頓時變得灰白,他趄趔兩步,直過了半晌才喃喃道:“她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可能討厭她?她自小跟在我身後,一口一聲的藍珈哥哥,叫得我心裏總是暖的,隻是後來都漸漸大了,我為了避嫌才離她遠了些。沒想到她竟誤會我這麼深?”藍珈說到這裏,麵上的悔恨之色更多。

“現在說這麼多還有什麼用?自小那丫頭就黏著你,有了什麼好東西首先想了要送給你,變天了第一想到便是藍珈哥哥衣裳可夠,整天藍珈哥哥藍珈哥哥地掛在嘴上,你可倒好,見了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你早就傷了她的心。如今也好,她不願嫁與旁人,你心裏又沒有她,入了空門倒過些清靜日子!”謝琰將雙背後身後,神色冷峻,語氣也變和冷冷的。

“不,主子說得不對,我心裏有她,我隻是太過糾結門戶之見,如今我已是知道自己錯了!”藍珈搖著頭,一邊說著,一邊邁步朝著隱翠庵的大門口的台階就飛奔了過去。

“藍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沈素綰慌得問道。

“我進去帶她出來!”藍珈頭也不回,幾大步就到了門口,然後雙使大氣拍了幾下門,見得門沒開,他退後一步,雙掌凝力,就打算掀了門闖進去。

“阿彌陀佛……”隨著一聲佛號,庵堂“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位麵容清瘦,神情安祥的師太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個一身緇衣的小尼。

“佛門清靜地,不知施主為故在我門前喧嘩?”那師太緩著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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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太,藍珈多有得罪,隻是懇請師太讓芙姑娘出來一見!”藍珈拱賠禮,麵上的神色更加焦灼慌亂。

那師太聽得這話,麵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她轉過身去,對著身後不遠處微笑著道:“芙姑娘,貧尼說過你塵緣未了,可話不是逛你的。這位施主快將貧尼的庵堂給拆了,你還不出來一見?”

“師太,你不要理那人,把他轟出去就是了!”

隨著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不遠處的綠蔭裏走出一個人來,身上穿著粉色的褙子,素白的雲綾長裙,身形芊細,體態風流。她頭梳分垂髫,五官生得小巧精致,麵色猶為白皙,整個人嬌巧秀美裏透著點怯生生的柔弱。

藍珈看清了眼前的人,一時呆在原地不能言語。如果說從前他對謝若芙更多是像自家妹妹一樣的感覺。那麼這一刻,那自一片蔥蘢的綠林之款款走出來的女子,令他突然間就怦然心動了。這一刻,他才發現,她巧笑嫣然柔弱乖順的模樣,讓他急躁不已的心一下子得到了撫慰。這一刻他也發現,這個女子竟是那般美那般好,令他忍不住想要不顧一切的上前擁她入懷,然後附在她耳旁告訴她,他喜歡她,願意用餘生嗬護她。

藍珈心裏這樣想著,他也便真的這樣做了。他幾大步上了前,也顧不得謝若芙驚詫的神情,一把攬過她,又拽著她的,然後無視眾人的存在一般,竟帶著她大步出了庵門,又徑直朝外去了。

“阿彌陀佛……”師太又念一聲佛號,然後對著門外的謝琰幾人雙合十施了一禮。

謝琰等人忙欠身還禮,師太朝他們微微一笑,而後轉身,庵門也緩緩關上了。

“藍珈這小子膽子可是肥了,就這麼把人給帶走了?”謝琰這才回過神來,指著早已遠去的兩人,口有些沒好氣地道。

“大哥哥,你和大嫂子費著心思演的這一出好戲,不就想看到個結果嗎?怎麼現在還說起這等酸話來?”謝敏萱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番外二2

沈素綰聽得這話,忙憋了笑走到謝敏萱身邊道:“這事可不怪你大哥哥,他也是蒙在鼓裏的。不過說起來,這事兒還多虧萱兒睿智,先是穩住了報信的小尼,適才一番話又激得藍珈真情顯露。”

謝敏萱本是有些生氣,這會聽得沈素綰誇她“睿智”,當即氣消了去,麵上雖沒露笑意,可已是任著沈素綰挽著她的胳膊往回走了。

“萱兒,你先回去吧,這四周景色甚好,我和你大嫂子要在這裏逛一會兒。”謝琰對著謝敏萱道。

“大哥哥,你……”謝敏萱頓時又有些惱了。

“夫君,就讓萱兒和我們一道走走好了,等走得餓了,我回去做些點心給你們吃。”沈素綰忙拽了下謝琰的袖子道。

謝敏萱聽得這話,麵上露出了笑意,這下換成她挽了沈素綰的胳膊,然後朝著謝琰揚著下巴,一副得意的神色。

“做什麼點心?累著你怎麼辦?她要吃叫廚子做去。”謝琰不由分說地牽著沈素綰的,將她帶離了謝敏萱身邊。

“大哥哥你好過份,如今大嫂子有你寵著,芙兒那丫頭也有了藍珈,就剩下我一個人可憐見的,你倒還來欺負我。”謝敏萱站在原地嚷了一聲,麵上的神情既委屈又氣憤。

謝琰聽得忍不住笑了起來,沈素綰忙使眼眼色示意謝琰安慰她一回。

“嗬,你這話說的,這府裏還沒人疼你嗎?你屋裏那些丫鬟婆子哪個不盡心?老祖宗,父親和母親也都寵著你?”謝琰口斥著,可人已是走到了謝敏萱的身邊,又朝著她伸出了一隻。

謝敏萱見得兄長伸過來,當即眉開眼笑地依偎到了謝琰身邊。

“夫君你有所不知,萱兒說的寵,可不是你說的哪些。你今後要留些心,若是在外麵見了人品好樣貌好又有才氣的年輕公子,可得替萱兒先行甄選一番。”沈素綰笑眯眯地道。

“哎呀,大嫂子你的什麼話?我哪有說要嫁人的話了?”謝敏萱隨即漲紅了一張臉,一邊跺腳一邊說著。

謝琰聽了連連點頭,沈素綰麵上笑意更濃,正待開口再說句什麼,可突然之間,她感覺自己胸口有一陣濁氣上湧,她一時忍不住,連忙蹲到了路邊,然後不停地幹嘔了起來。

“綰兒你怎麼了?”謝琰慌得奔至沈素綰身邊,一替她輕拍著後背一邊著急問道。

“沒,我沒事……”沈素綰招起頭,臉色有些蒼白了。

“大嫂子,你莫不是有喜了吧?西府的嵐姐姐前些日子有了身孕,嬸母接她回來小住,我見她便是這樣幹嘔不止的。”謝敏萱也蹲到了沈素綰身邊,一邊遞過帕子一邊道。

沈素綰聽得臉色微微一紅,上月葵水未至,她本就有些懷疑,這月開始成日體倦犯困,如今又有嘔吐之狀,十有八九是懷上了。

謝琰見了沈素綰的神色,一時間既是激動又是心疼。他將沈素綰自地上扶了起來,又輕攬她的腰身將她抱了起來。

“綰兒,我帶你回去好生歇著。”謝琰語聲溫軟,看向她的眸光更是有了盈盈的濕意。

“我,我這去告訴母親,然後派人去請大夫來!”謝敏萱也是一臉的喜色,口說著話,人已是跑出老遠了。

“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我也好多花時間陪著你。”謝琰低頭看一眼懷裏的人,有些心疼地道。

“你一日有大半時間都在陪著我了,還要再多花時間可不得叫人笑話你?”沈素綰笑著道。

“我才不怕人笑,他們那是淺薄無知,他們不知道,其實寵媳婦兒才是世上最大的樂事。”

謝琰說得一臉的笑意,沈素綰也忍不住靠在他胸口笑開了。

……

八個月之後,雲城侯府少夫人誕下一女,因那女娃兒生得來粉妝玉砌,謝家小侯爺十分歡喜,為其取小名為“粉團子”,對其寵愛異常。

這一日晚上,侯府拙園正房之內,沈素綰和謝琰二人坐在軟榻邊上,兩人一道逗弄著榻上正呀呀學語的“粉團子”。“粉團子”已有八個月大,一雙大眼烏黑晶亮,肌膚更是嬌嫩白皙,令人見了就忍不住生了歡喜之意。

“我家團子長得可真好,長大以後一定會和她娘一樣的好看。”謝琰看著粉嘟嘟的女兒,一臉的驕傲之色。

“你說起長大後,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前幾日我抱她去老祖宗屋裏玩了一會兒,老祖宗說這孩子天庭飽滿是個福相,將來是做進宮做娘娘的命。”沈素綰笑著道。@無限好,盡在晉江學城

“進什麼宮,做什麼娘娘?我才不要將女兒嫁到玉哥兒家去!”謝琰捏著女兒的小肉氣呼呼地道。

沈素綰聽得又是一陣笑,她趴在謝琰的肩頭道:“老祖宗還說了,那年皇帝和皇後娘娘來雲城省親,家宴之上可是當著眾人的麵說的,以後兩家要再結兒女親家的。”

“話雖這麼說,那也得看看太子是不是那塊料,能不能配得上我女兒。若是和他爹一樣的頑劣,我可不能把我寶貝女兒嫁與他。”謝琰仍是沒好氣。

“對了,太子也快有有歲了,也不知道他生得什麼模樣?可愛嗎?”沈素綰很是好奇地問道。

“我上次進京時玉哥兒領給我見了一回,那小子長得倒是不賴,不過我看定是和他老子一樣,將來也是個禍水!”謝琰一邊說著,一邊抱起了榻上的女兒,然後朝門外開口喚了一聲“奶娘”。

片刻之後,一個體態豐盈、打扮素淨的年輕婦人進了屋,施過禮之後,雙接過謝琰裏的粉團子,然後輕輕腳地退了出去。

“你這麼早將她送出做什麼?我還想陪她多玩一會兒。”奶娘抱走女兒後,沈素綰看著謝琰嗔怪著道。

“小娃兒就該早睡,這樣才能長得快。再說了,她該添個弟弟或是妹妹了。”

謝琰說到最後一句,嗓音已是有點低啞,一張昳麗雋秀的臉上,生了一點暈紅之色,注視著她的眸光更是瀲灩一片。

沈素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臉上一紅,忙將頭低了點不敢再看了,可麵上還是忍不住綻開了一抹輕淺的笑意來,這抹笑,宛如一朵清蓮迎風初綻,直看得謝琰心裏蕩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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