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正中央, 一個盛氣淩人,燙著流行內扣卷的女孩, 鮮紅指甲死死扣在對麵女孩手腕上。
唐皎睜大了眼, 那對麵女孩, 身子極為瘦削, 兩條腿如同竹竿一般,此時被控製住身體,搖搖欲墜。
縱然那張臉已經哭花了,可極具辨識性的身體也足以讓她認出來。
當真是她那個膽小內向的嫂子!
身邊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 為唐皎拚湊出此時眼前一切到底因何發生。
無外乎是秦清貴現任女友, 謝家六小姐謝瑾,陰差陽錯截下了送給秦清貴的情書,憑著一張沒有署名的書信,就來找黃依然麻煩。
一口咬定,這情書是黃依然寫的,黃依然不認, 她便在門口對她惡言相向,甚至動起手來。
唐皎眼睛微眯,視線落在黃依然被打腫起的臉頰上。
她是記得在她退學後不久,黃依然就嫁給了唐皓南,跟她一樣,沒有讀完瑪利亞女中, 那時她跟她這位嫂子關係和諧,曾問過她。
當時她說, 本是打算繼續讀下去的,但出了一些事情,名聲受損,再沒有臉待下去,無奈之下,退學嫁人。
環顧一圈,沒有一位女學生敢對黃依然伸出援手,她要是沒有猜錯,導致黃依然退學的那件事,就發生在眼前。
不能怪這些女學生們冷血,實在她們不敢得罪謝瑾。
謝家同唐家一樣,在徽城根深蒂固,枝葉繁多,或者說,比唐家還要繁華,畢竟唐家現今在徽城的,隻有唐冬雪一脈,其餘人,不是在上海,就是在北平發展。
而謝家不同,他們祖祖輩輩都在徽城經營發展。
可謂是,謝家咳一聲,徽城抖三抖。
再看看此時站在謝六小姐身後撐腰的同學們,隨便拎出來一個,都不是大家能招惹起的。
她心思急轉,門口兩人依舊膠著。
謝瑾剛才生氣之下扇了黃依然一個巴掌,已是有失身份,此時便瞪著自己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敢從我手裏搶人,黃依然,我讓你在這個學校讀不下去!”
黃依然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這情書真不是我寫的,謝小姐你找錯人了。”
“不是你是誰,”謝瑾狠命攥著黃依然手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秦清貴,偷偷跟在我們兩個身後,我那是懶的理你。”
“不理你是給你臉麵,竟然敢送情書,我謝瑾就得讓你知道,不是什麼人,你都能肖想的。”
黃依然百口莫辯,被這麼多人圍著,一張臉漲得通紅,隻會自己嚶嚶哭,身子一軟,就要朝地上摔去。
謝瑾嫌棄,怕被她拽下去,趕忙鬆了手,周圍傳出一片抽氣聲。
就在這時,唐皎衝了上去,扶住黃依然下滑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黃依然哭的腦子一片糊塗,感動之餘顫巍巍地想自己站起來。
小聲同唐皎說:“這位同學,謝謝你,你還是趕緊躲開這。”
唐皎知曉黃依然是為自己著想,但今日謝瑾做的著實過分了,沒有證據就憑借一封情書要給黃依然訂罪,竟還揚言讓黃依然在瑪利亞待不下去,誰給她的權利。
黃依然是她嫂子,她哥哥未過門的妻子,不是任謝瑾隨意欺負的阿貓阿狗,更何況,她還是被冤枉的。
謝瑾說什麼?秦清貴是她的人?不讓別人肖想?
好笑,隻要她唐皎沒和秦清貴解除婚約一天,她才是他正八經的未婚妻。
別人怕她謝瑾,她可不怕。
這事她管了,用盡自己最大力氣扶著黃依然站好,冷笑一聲,“謝同學氣性很大啊,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質問人。”
突然有一個人跳出來為黃依然撐腰,謝瑾都覺得自己臉麵被人打了一巴掌,刻薄的丹鳳眼瞪了唐皎一眼,“你又是什麼人,不關你的事,別摻和,小心,我讓你也在瑪利亞女中待不下去!”
唐皎沒管黃依然推她的小動作,“我啊,看不慣仗勢欺人的人。”
“你!”謝瑾那染著鮮紅丹蔻的指甲,直指唐皎眼睛,像是要刺穿過去。
畫著大紅色口紅的嘴唇,咧起來像是要吃人,“呦,你該不會也喜歡秦清貴吧,可惜,清貴他隻喜歡我,你在同仇敵愾也沒用。”
唐皎趁黃依然站好的功夫,一把抓住謝瑾的手指,風輕雲淡的說:“謝六小姐可是徽城未來名媛,怎麼能做出伸手指這麼不雅觀的動作呢?”
手中暗暗使勁,確保謝瑾感到疼痛又不會真正受到傷害,才慢悠悠開口:“謝六小姐有一句話說錯了,我瞎了眼才會喜歡秦清貴。”
“鬆手!”謝瑾疼的眼淚都要冒出來,卻偏偏聽進去唐皎的話,她可是要成為名媛的人,要時刻維持自己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