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天之前,文錦就從竹青那裏得到消息,說高氏送到李姨娘那裏的胭脂水粉和衣服是有問題的。
文錦心知高氏不是蠢笨之人,不會自掘墳墓,又知道那麝香含量極少,不會對李姨娘造成損害。所以隻囑咐雲錦不要讓李姨娘用胭脂水粉之後也就沒有再做什麼。
因宋姨娘與玉錦對高氏的所作所為,所以文錦不用去想就知道高氏此為是針對宋姨娘的。
宋姨娘也算是趕巧了,竟然也將主意打到胭脂水粉之上去了。此事也算是正中高氏下懷。隻是宋姨娘擔心僅憑麝香不能夠導致李姨娘流產,所以便又在廚房裏做了手腳。
宋姨娘敗就敗再多此一舉,做事不留餘地和後路上去了。
此事導致李姨娘失去了孩子,而宋姨娘又帶著身孕去了家廟。所以老太太一時又對子嗣失去了盼頭,失落了好些日子。
初三這一日,相府送了祠堂,鞭炮聲絕跡,也算是將這一個新年過完了。
暖文閣的院子裏栽了幾株冬青,在這萬物蕭條的季節倒是給這院落裏添了幾分生機。
秋水從外麵走了進來,進入穿堂便忙著把傘收起,又跺了跺腳,將身上的積雪抖盡才往內室走去。“哎呀,這雪可真大,雪化了,又要冷上一陣子了。”
秋月笑著迎了出來,“燕窩可是拿來了?”
秋水將一個盒子遞了過去,絮絮叨叨的說道,“府裏庫房隻存了幾盒燕窩,我去拿的時候管家還不想多給。好在咱們小姐體麵大,管家總算是給了一盒。”
秋月一邊將燕窩收了,一邊問道,“往年府裏是從不缺燕窩的,今年是怎麼了?”
秋水忙將自己打探的消息獻寶似的說了出來,“宮裏貴妃娘娘有孕,皇上說要一日三次的用燕窩養著,所以那內務府的總管,幾乎將京城多數鋪子的燕窩都收購了去。”
“皇上可真是寵愛貴妃娘娘啊!若是將來貴妃娘娘誕下皇子,豈不是要位比……”秋月說到這裏,到底是沒有敢將“中宮”二字說出來。
屋裏文錦一麵聽著秋水與秋月的對話,一麵麵色深沉了起來。
皇後是太子生母,貴妃雖無子嗣,卻是最受皇上寵愛的。隻是如今貴妃有了身孕。那皇宮裏隻怕又要熱鬧一番了。
“奴婢拜見夫人。”外麵響起丫鬟們的行禮聲。
“嗯,大小姐可在裏麵?”高氏朗聲說道。
秋水忙回道,“大小姐在屋裏呢?夫人請進。”
文錦聽到說話聲,已經笑著迎了出來,“外麵這麼大的雪,夫人怎麼過來了?”
高氏任由身邊的丫鬟將自己的猩紅色鬥篷摘了,然後笑著往裏麵走去。“知道你身子弱,所以母親特意讓你舅舅從外地購置了一些燕窩給你送過來了。”
文錦忙將高氏迎了進去,“多謝夫人記掛著。”
高氏與文錦在裏麵說著話兒,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高氏就吩咐自己身邊的丫鬟香梅道,“還杵在這裏幹什麼,趕緊隨著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將燕窩燉了。”
香梅立刻行禮退了出去。
文錦也吩咐竹青與竹葉道,“你們也去廚房幫忙吧!”
屋裏沒了別人,文錦才笑道,“夫人特意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高氏笑眯眯的說道,“當日大小姐不曾點破,我自然是心懷感激。大小姐也應當知道我未入相府之時,差點被歹徒所害之事,還虧得溫國公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所救。此等恩情,我是一直記在心裏的。”
文錦溫和的笑著,“那是夫人福澤深厚,命數裏便是要做相府主母的。”
高氏亦是笑著,“大小姐此話也是在理。若是說起命數,那宋姨娘算計了這麼多年,倒還真是沒有當主母的命呢?”
文錦聞言卻是掩嘴笑了起來,“想不到夫人也能夠說出如此拈酸吃醋的話來。”
高氏也是笑的熱切了起來,“我雖然名義上是大小姐的母親,可也大不了大小姐幾歲。還有什麼話不能夠說的嘛?”
文錦笑著說道,“夫人說的是,夫人此番前來,不知要與文錦說什麼?”
高氏故作神秘道,“自然是為了坐穩相府主母的位子而來的。”
文錦一臉的淡定之色,“夫人真是說笑了,夫人如今不就已經穩穩的坐在主母之位上了嗎?”
高氏卻是唉聲歎氣了一聲,“這主母之位,我是坐的心驚膽顫啊!好不容易將宋姨娘送出府去了,卻唯恐還有一個庶長子出來。這庶長子我自然是不在乎,我隻怕哪日這庶子成了嫡子,其生母的地位也蓋過我去了。”
文錦一臉的淡漠之色,“夫人真是多心了。夫人是相府主母,是相府子嗣的嫡母,任誰也越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