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是在假寐,雖然蔣占鐸還沒有進來,但是,她已經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
出奇的,蔣占鐸進了臥室之後,從櫃子裏麵拿出了薄毯,來到她的麵前,蹲在床邊,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枚吻。
緊接著,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而是抱著薄毯出了臥室。
蔣占鐸的這個舉動,反而讓顧瑜的睡意像是被吹走了,睜開眼,望著天花板,她深吸了一口氣。
曾幾何時,有人和她說過,吻你的額頭,在晚上對你說晚安的意思是:對不起,我愛你!
……
顧瑜一早就離開了半山別墅,彼時,蔣占鐸還沒有起來,鄭媽也沒有,她離開時悄無聲息。
設計部因為工作問題,晚上有飯局,顧瑜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百利集團裏那麼多公關趙銘不帶,隻帶她。
她有一些異議,趙銘態度卻很堅決,給出的理由是:百利裏麵,你和董事長的關係最好,一定知道他對設計的看法。
顧瑜暗自叫苦,她怎麼會知道蔣占鐸的喜好,倘若知道,上次就不會被他撤掉設計稿。
但是她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最後被趙銘拉著去了飯局上。
到了飯局上,她就知道趙銘的真是意圖了。
原來,蔣占鐸也會來,趙銘是自作聰明想要投其所好,她是設計部的人,他作為設計總監,反過來再將她送給蔣占鐸。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靈,趙銘獻殷勤的本事,她總算見到了,之前她還覺得趙銘這個人挺正直的。
原來人,不能看表象。
而她昨晚還想著和蔣占鐸在百利,抬頭不見低頭見,是不是以後要將自己的刺收起來一些,不然日子也會不好過。
此時,酒宴最顯眼的位置,就坐著那個翹楚。
何況,蔣占鐸是那種站在人堆裏,於她,能第一眼就瞧見的男人。
“怎麼不走了?”趙銘稍稍等了一下她,問著。
來酒宴之前,趙銘讓她換掉了職業裝,更離譜的事情是,開車到她家樓下,等她換禮裙。
結果她的禮裙不入趙銘的眼,覺得,過於,保守。
望著飯局桌上,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她下意識地想悄悄地將禮裙往上提一提,卻在抬頭向這邊看過來的男人注視之下,偷偷摸摸搞‘地下工作’都不敢了。
渾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趙銘望著緊張絞著手的她,道:“顧瑜,別讓別人看著你抖得厲害,你這小綿羊的表現,容易讓人動吃了你的心思。”
不說還好,一說,她真的一個激顫。
倘若真的如同她猜想的一般,趙銘為了討好蔣占鐸,將她帶過來,那麼,為什麼要背地搞這些小動作,完全可以平常照顧一點她。
但是事實上,平常,他對她還是很嚴厲的。
所以,趙銘這麼做的原因和意義是什麼?還是說,她生性敏感,想太多?
很多個問題在顧瑜的腦海裏翻騰,沒有一個有明確的答案,想多了,頭疼。
她每每往酒桌靠近一步,都如同淩遲,蔣占鐸眼裏麵除了詫異,還有那沒有轉移一刻的尖銳目光,正在對她‘行刑’。
“蔣少來了,快坐,快坐……”其他的人的禮貌聲,亦或者討好聲過後,位置便成了難事。
蔣占鐸右邊剩了一個位置,在場的人,心裏都清楚蔣占鐸和顧瑜有過一段前程往事。
趙銘很機智地將服務員招呼過來,在中間加了一個位置,然後指著顧瑜:“就坐那裏。”
顧瑜不止一點尷尬,坐在蔣占鐸的身邊吃飯,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怎麼能吃得下?
不一會兒,服務員替她搬來了椅子,為了空出位置,蔣占鐸竟然站了起來,位子往左挪了挪。
他比她足足高出了一個多頭,強大的氣場,讓顧瑜倍感壓力。
位子擺好,她埋頭就要走過去坐下,莽莽撞撞間,膝蓋骨撞到了椅子的圓角,一陣生疼,腳一崴,差點往一邊倒。
一雙大掌抓住了她露在外的雙肩,蠱惑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多大了,做事還這麼不長心。”
坐好,顧瑜朝身邊的蔣占鐸點點頭:“謝謝。”
過於客氣,顯得,生疏。
可蔣占鐸於她,早就熟絡到了骨髓裏,以至於,當初剛離開的時候,讓她有錐骨的疼痛。
蔣占鐸的劍眉很有趣,能一隻動一隻不動,他在她的道謝聲一落,左眉朝眉心深入幾分,表示他不太高興。
萬綠叢中一點紅,免不了的尷尬,同樣免不了被在場的人逗趣一番。
“來,我敬大美女一杯。”大肚男人揚手闊氣地要和她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