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覺得口渴,像是被人推送到了懸崖的邊緣,可是過後,卻像是被人送到的高空。
突然,男人抽身離開,躺在了一旁,閉著眼睛,睡著了。
她一下子從天堂墜落到地獄,顧瑜才意識到,天堂和地獄的距離,原來就是男人一個動作的事情。
她上手顫抖著,將一側的薄毯,覆在自己的身上,在半途中,她知道,蔣占鐸是真的醉了。
醉酒誤事,是最常見的事情,她之前心裏對他有了恨意,不喜歡男人用這樣的方式對她。
可是到了後麵,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些稀裏糊塗的時候,是真的恨不起來。
但顧瑜自己感到一陣悲哀,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她以前愛他愛得那麼深刻,兩個人也隻是發生過一次關係。
可是再次相遇,卻……
想到這裏,她悄聲下了床,避孕措施,他不做,她來。
她沒有穿拖鞋,之前蔣占鐸的提醒她還記得,不要因為沒有穿鞋著涼。
可是,她隻有不穿鞋,才能輕悄悄地溜出去買藥。
就在她打開門,然後走出去,再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床上的男人,卻睜開了清明的眼睛。
那雙好看的星目,在暗夜裏發著淡淡的光芒,幽暗的眼睛深處,有著複雜的情緒。
最後化成了一團火,燃燒起來。
他發了狠地要她,她難道就不知道,他想和她有個孩子嗎?
她大半夜地跑出去幹什麼,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得到。
蔣占鐸雙手緊拽住身下的床單,室內一片旖旎,他猛然起身,將床單大肆掀起,最後扔在了地上。
很快,他穿戴好了衣服,出了酒店。
她還沒有走遠,原本在蘇黎世英語可以交流,但是這個時辰了,會英語的人卻不多。
蘇黎世的人方言很多,有一個人講了一口流利的德語,她隻會一點點,艱難地交流之下,終於知道藥店在哪裏。
她攔截了一輛出租車,身上還穿著從酒店出來之前的那身單薄衣服。
司機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卻拒絕讓她上車,她光著腳,頭發有些淩亂,司機將她當做了瘋子。
遠處,男人坐在車裏麵,將兩邊的車窗降下,從車內槽盒裏麵,拿出了並不常抽的煙。
放在薄唇邊,最後卻被他扔了回去。
外麵帶著微冷的夜風吹了進來,蔣占鐸覺得身上有一陣冷,望著攔了兩輛車子都沒有成功的女人。
他大力拉開了車門,長腿邁了下來,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
男人每走一步,都帶著疾風,昭示著他由內而外的怒意。
她不希望懷上他的孩子,就算他能理解她為什麼不想要,可,不是還有二十四小時可以處理嗎,她就這麼迫切,大晚上這樣跑出去。
不顧安全,不顧身體,她都要買到藥?
他萬事都很淡定,卻從來沒有現在這麼生氣。
蔣占鐸發現自己生氣並不是因為她做出的選擇,而是她此時此刻的態度。
顧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死死地拽住了手腕,顧瑜瞪大眼睛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他不是醉了嗎,不是在酒店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驚恐地瞧著他,活像是見了鬼。
然而,在床上,他就像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一點都沒有差。
“大晚上的去哪兒?”那雙眼近乎要將她看穿,嗓音顯然有些沉,聽上去並不友善。
顧瑜不吭聲,但是她有一種直覺,蔣占鐸知道她要去幹什麼。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蔣占鐸望著因為冷意,紫了的唇,臉上沒有多少血色。
緩緩地,從他的口中冒出了一句話,比上一句要輕很多很多:“別吃藥,對身體不好。”
顧瑜一直望著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果然,他知道,所以,他是因為買藥的事情追出來的?
蔣占鐸究竟存了什麼心,上兩次是兩個人幸運,沒有做措施,也沒有吃事後藥,竟然沒有懷上孩子。
可那也許是因為他之前都是淺嚐輒止,今天這男人發狠,和兩年前的那晚一樣,她都覺得他整個人都充斥在她的身體裏。
她怕懷孕,尤其怕懷上蔣占鐸的孩子。
他和她的視線對視,卻將她此時的心理活動感受得一清二楚。
“有了孩子的話,我會負責的。”承諾的語氣,真摯的口吻,還有他手裏隨聲增加的力道。
所有的特征,都在告訴她,蔣占鐸是認真的。
曾經她為了這句話,在江城大學的路口,還有部隊的門口,足足等了他一個月,可是,他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