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音有所不知,當初因為她是在去波士頓之後才和紀信哲領的證,所以當時為了方便將來向紀信哲提起離婚訴訟,她通過的是美國那邊的律師資格考試。
“他現在攤上這事,我不想再落井下石。”梁音難得一改平日的活潑好動,冷靜從容地說,“我和他和你和陸之南之間不一樣,你和陸之南結婚,那是為了愛情;我和他在一起就是相互有利可圖,發生矛盾在所難免,日久生情……這種爛梗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沒辦法。兩個人搭夥過日子總比一個人活著輕鬆點。”
梁音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心裏是最現實的那一個,連帶著看事情也總是看的最通透。
尋歌明白梁音的意思,是不打算馬上離婚了。她伸出手去,輕輕將頭埋到梁音懷裏,眼眶有些濕潤,她悶在她懷裏笑,“音音。我好喜歡你。”
梁音笑了,“要不我們都離了吧,然後我們兩個搭夥過日子得了。”
尋歌默了一會,悶悶地說,“我想等身體再好點,就回波士頓。卿之一個人呆在那,我也不放心。”
梁音摸了摸她的頭,“你五年來回一趟這裏,不去見見紀家的長輩嗎?”
“紀氏卷入糾紛,說到底還是和我有關係,我……”我沒臉麵見那群長輩,況且,她的身份太過特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見紀家那些長輩。
“歌,別這樣。不是你的錯,商業競爭,爾虞我詐,本來就不是什麼單純的事情,你可別又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覺得是因為你陸之南才一手造成了紀氏操控股市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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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紀信哲每天再忙都會回來陪著尋歌,有時候會帶些尋歌小時候經常吃的零食,有時候是一些派遣無聊的時光的東西,什麼秘密花園的圖本,拚圖,一些尋歌喜歡的書籍。
其實紀信哲也不是懂女人,一定會討女人好,隻是他習慣性地將尋歌放在心上,這種讓尋歌恍若被寵愛著的感覺,無論哪個女人,其實都會感動。
但是最近一周,紀信哲來見她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候她都已經睡了,他才匆匆來看她一眼就離開。聽方順說,公司的事情由於輿論壓力不斷發酵,導致很多撤資違約事件,整個公司的資金鏈有所短缺,一時之間並不好辦,而且波士頓那邊的分公司也已經受到明顯波及,紀信哲最近幾乎天天伏案在辦公室。
周末這天的早上,門鈴忽然響了,尋歌以為是紀信哲熬了一整夜回來了,打開門,卻發現是紀母突然來訪。
尋歌對她的印象並不好,她記得,當年就是紀母因為管照不到位,所以才導致紀信哲被人綁架,最後流落孤兒院……
但是婦人雖然約有四五十的年紀,可是一眼看過去就是富人家的太太,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自成一派的顯貴氣質。
尋歌替她泡了杯茶,恭敬地坐在她對麵。
紀母眼睛又長又細,看人的時候就像是一直在鄙薄一個人一般,她打量了一會尋歌,聲音溫柔卻透著一股淩厲,“倒是不見得有多漂亮。”
尋歌微微一怔,隨即笑笑。
“見到長輩,都不知道該叫一聲,說點什麼嗎?怎麼還是等我這個長輩先開口?”
尋歌當年因為陸之南幾乎封閉了整個世界,以至於在待人接物這方麵已經相當生疏,後來和紀信哲在一起,他又將她護得很好,起碼外界的傷害傷不到她一分半毫。她對於交際這方麵並沒有像梁音那麼圓滑。
她撩了撩頭發,有些別扭地發聲,“媽——”
紀母顯然不滿意她這稱呼,“誰是你媽?誰要當你媽?”這口氣,似乎是很明顯在嫌棄尋歌的一家。
尋歌心裏有些不舒服,沒有再接話。
“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是你想過我們紀家長輩心裏不痛快過嗎?你和誰結過婚我們暫且不說,你嫁給了我們信哲,生了紀家的孩子也不知道給我們看看,一結婚就在美國待上五年沒個人影。”
紀母的聲音依舊柔柔的,但是就好像聲音裏帶著刺一樣,說出來的話叫人心裏相當不痛快。
紀母接著道,“不回來還好,你一回來,我們紀氏就成了這幅死樣子,老大現在還被停職在家,信哲每天隻知道工作,你敢說,紀氏變成現在這樣,和你,和你那前夫脫得了幹係?!”
尋歌眼角微微一熱。
她不傻,自然明白紀母說這番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