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瀟上下打量了對方一遍,其實就算對方不說,她也猜得到他的身份。他一定是白煦派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大約也是一名暗衛。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和織錦與莫言十分相似。
雖然眼見對方明顯是不預備放自己過去的,可今天她卻一定要走。
“讓開!你有什麼權利攔我的去路。”
捷飛寸步不讓道:“屬下確實沒有資格,但郡主若想離開,也請先請示過皇上再說。”
於靜瀟皺眉,果然是白煦手底下的人。這幫暗衛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向來是軟硬不吃,唯命是從。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今天自己想要出城,絕非易事。
正在雙方在此處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一輛馬車從後邊疾馳過來,並在他們身邊停住。
馬車的窗簾被人從裏麵挑起,露出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
捷飛一見對方,頗有些意外,但還是躬身施禮,“見過國師。”
這中年道士正是曾為白煦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奇人魏旭。當初他替白煦打下京師後,便急流勇退,自請到一處皇家道觀繼續修行。白煦念其居功甚偉,封他做了大魏的護國法師。
最近一年,魏旭已經鮮少在人前露麵,可是不知怎的,今天竟會如此湊巧地出現在了這裏。
魏旭向著於靜瀟施了一禮後,笑道:“郡主可需貧道送你一程?”
這一下大大出乎於靜瀟等人的預料。
捷飛立時皺眉阻攔,“國師。沒有皇上的命令,郡主不能隨意出城。”
魏旭撚了下胡須,淡淡道:“皇上若是追究下來,就問貧道的罪責好了。”
“如此,便多謝國師了。”於靜瀟雖然想不明白魏旭為什麼肯幫助自己,但隻要能夠出城,就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捷飛曾見識過魏旭的身手,知道就算自己動手阻攔,也隻是徒勞。所以唯有眼睜睜地看著於靜瀟和那侍女上了對方的馬車,在自己麵前疾馳而過。
~~~~~
望著京城的大門被遠遠地拋到了身後,於靜瀟這才暗暗鬆了口氣,轉身向魏旭再次道謝。
魏旭卻隻是擺了擺手,“郡主不必謝貧道,你我不過是順路,貧道這才帶你一程罷了。”
“國師與我們順路?”於靜瀟有些驚訝地挑眉,“難不成,您知道我們要去哪?”
魏旭但笑不語,伸手指向東方。
於靜瀟深吸了一口氣,對方果然知道自己是要去東邊的海岸線,去見明隨世。她依稀記得,這魏旭似乎跟明隨世師出同門,便試探著問道:“國師,您不會……也是要去拜會明先生吧?”
魏旭垂下雙眼,坦然地點頭,“不錯。我此去正是要見一見他。”他的話音頓了頓後,有些感慨地道:“為了我們昔日的一個賭約。”
“賭約……”於靜瀟將這個詞在口中重複了一遍後,恍然想起,當初自己曾問過明隨世,為什麼不出山幫助白莫觴治理天下。他好像就說過,是為了一個賭約。
這麼說!就是明隨世和魏旭之間的賭約了!
於靜瀟忍不住問道:“國師是不是跟明先生打過一個關乎天下的賭約?”
魏旭想不到於靜瀟一下子便猜到了賭約的內容,略略詫異後,點了點頭。
“我和他是同門的師兄弟。都通曉些卜卦推演的本事。從前我二人就經常以此做賭,看誰推演得更加準確。幾十年來,我們打過大大小小上百次賭。可沒有一次,是我贏的。這最後一次,我們便賭了一次大的,由贏的人繼承師父的衣缽。而我們賭的內容,即是這天下的歸屬。他當日是看好自己的弟子六皇子白莫觴,而我選定的卻是四皇子白煦。”
於靜瀟聽著魏旭侃侃道來,雖然他似閑話家常一般,但對於靜瀟心底的衝擊,卻是不小。她隱隱把握到,當前這天下的格局,極有可能就是因為他二人的賭約,而起了這諸多的變化。
由此看來,自從白煦在七年前遇到假扮成乞丐的魏旭後,這個以天下做賭的遊戲,就已經拉開了序幕。
魏旭看著神色數變的於靜瀟,接著說道:“他的卜卦本事一直比我強,他認為這天下一定是白莫觴的。而我的意見則不同,我卜的卦象中,隱隱可見一個變數。就是這個變數,有可能篡改整個時局。”他到這,深深地凝視著於靜瀟,“而這個可變天下的變數,就是安慧郡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