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要命的關頭,於靜瀟忽然聽到頭頂有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不由得抬頭去看。
隻見上方正有一隻青色的小鳥,不住盤旋啼叫,可不正是白煦飼養的靈禽,被於靜瀟叫做“翠花”的鳥兒青嵐!
此時青嵐的叫聲分外焦急,仿佛想告訴他們,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於靜瀟愣了不到一秒,立時喊道:“快!跟著鳥兒走!”
那青嵐頗通人性,知道於靜瀟要它帶路後,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東南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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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和捷飛、莫言三人騎了快馬,追著青嵐一路出了京城,向東南方的京郊疾馳了一天後,便被青嵐帶到了一座山穀前。
青嵐在他們頭頂盤旋著叫了一聲,就飛入了穀中。
不用說,白煦一定是在穀裏。
於靜瀟三人立刻催馬跟上,可是剛進山穀,便見到兩個黑衣打扮的侍衛被人五花大綁著捆在了樹上,正是跟隨白煦的兩名暗衛。
捷飛驚呼一聲,趕快翻身下馬去替他二人鬆綁。於靜瀟這時已經顧不上向暗衛們詢問,直接催馬向山穀中的那座草廬馳去。
這草廬不大,隻有裏外兩間房和一個用柵欄隔出的小院。此時,那前麵的院門也是打開的。
於靜瀟和莫言在院門口翻身下馬後,快步來到屋前。還沒進門,就望見草廬內有一人席地而坐,正在悠然飲茶。正是白莫觴的授業恩師,當世第一奇人,明隨世!
莫言和其後趕來的捷飛等人一見到他,立刻殺氣騰騰地抽出寶劍,就要衝進屋去與他拚命,卻被於靜瀟製止住了。
“不可對明先生無禮!”
莫言急道:“郡主!皇上還在他的手中!”
於靜瀟厲聲命令道:“我心中有數,你們在門外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可是……”
他二人還要說話,可是被於靜瀟冷厲的眼風一掃,各自麵麵相覷之後,倒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唯有不甘地低頭應是,守在了門外。
於靜瀟深吸了一口氣後,邁步進門,語氣還算客氣地向著明隨世問道:“敢問明先生,皇上在哪裏?”
明隨世笑而不語,隻是伸手指了指裏麵。
於靜瀟順著他指的方向向裏間望去,隻見裏麵的床榻上正躺著一人,不是白煦還有誰!
她低呼一聲,立刻跑到床邊。這才發現,白煦雖然雙目緊閉,但鼻息悠長,正在熟睡。
於靜瀟見白煦隻是睡著了,不禁鬆了口氣,隨即用手輕輕推他,“皇上,皇上。醒醒。”
可是白煦卻一動不動,猶在沉睡。
她的心底漸漸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聲音也高了幾分,“白煦,白煦,別睡了。快醒醒。白煦!你聽到了嗎?快醒醒!”
可是無論她如何呼喊、搖動,白煦就是不睜開眼睛,連手指都不動一下。
於靜瀟快步衝回到明隨世身前,焦急地追問:“先生,你對他做什麼了?”
明隨世慢慢喝了一口茶,“隻是讓他做個夢而已。”
“做夢!?”於靜瀟聽得怔怔失神,疾聲問道:“做什麼夢?如果他隻是睡著了,我為什麼喚不醒他?明先生,你到底對他做什麼了?”
明隨世仰起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於靜瀟,“我沒有對他做什麼。這是他求我做的。”
於靜瀟現在被徹底攪糊塗了,呼了一口氣,壓下暴躁的心緒後,皺眉道:“明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白煦他到底是怎麼了?”
明隨世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郡主,你聽說過莊周夢蝶嗎?”
於靜瀟蹙眉,“這個典故我聽過,還請明先生直言。”
明隨世瞥了一眼閉目沉睡的白煦,“他中了以你的血為引子下的情蠱,忘記了你。而解除情蠱的方法就是等你死去。是這樣,沒錯吧?”
於靜瀟聽到“情蠱”二字,心頭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艱難地點點頭,“是這樣的。”
“其實,除了你死之外,這情蠱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解除。”明隨世垂眸望著茶杯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那即是鏡花水月,夢中倒影。”
於靜瀟渾身一震,似懂非懂地望著明隨世,“你,你說什麼?”
明隨世揚唇淺笑,“就是讓他認為你已經死了。人在睡夢中,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隻有等你醒來,才知道,原來剛剛經曆的那一切,都隻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