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準備敲門,可是手指剛剛碰到門的那一霎她又心虛是縮回了手。低頭狠狠咬牙醞釀了一下情緒,她再次抬手,同樣的,在靠近門的那一霎她又底氣不足的縮回了手。
這樣重複著了好幾次,她始終沒有敲開門的勇氣,隻能沉默著一直在門外徘徊——
聽著樓下傳來蘇宏泰的咳嗽聲,左淺閉上眼睛,再一次給自己加足了勇氣,然後抬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房間裏麵沒有人回答,而且任何動靜都聽不見。左淺將耳朵貼在門邊聽了聽,確實沒有聽見動靜,她又抬手敲了兩下門——
房間裏麵依然沒有回應。
聽著房間裏死一般的靜寂,左淺眉頭緊蹙——
蘇少白是個很容易驚醒的人,夜裏有一丁點動靜他就會醒過來,怎麼她敲了這麼幾下門他都沒有反應?
這個時候,樓下再次傳來蘇宏泰的咳嗽聲。
左淺一怔,蘇宏泰感冒了,該不會蘇少白也被傳染了感冒,發燒了起不來吧?
想到了這一茬事兒,左淺擔心的從手提包裏取出蘇少白交給她的備用鑰匙,抬手放在門把上將門打開——
她萬萬沒想到,蘇少白親手交給她的備用鑰匙,她第一次用到它們打開他的房門時,看到的竟然那樣一副讓她震驚的畫麵!
房間裏的地板上橫七豎八的散落著女人的外套和內衣,床腳掛著女人的粉紅色蕾絲小內內!雙人床上,一男一女各自麵朝一個方向,互不幹擾的睡得正香。沒有摟抱在一起,沒有麵對麵的曖昧,可是那天藍色的鵝絨被子下,兩人裸露的肩頭卻無聲的說明了最殘酷的真相——
他們……他們昨晚荒唐了一夜。
看著房間裏的一幕,左淺握著門把的手指一根根狠狠握緊!
她的眸子緩緩掃過一片狼藉的房間,她震驚的盯著床上的一男一女!男人睡在麵朝門口這一邊,那熟睡的容顏赫然就是蘇少白,隻是那個女人側身靠著窗邊,從門口的角度隻能看見她裸露的潔白肩頭,卻看不見她的臉——
“……”
張了張嘴唇,左淺才發覺自己的嗓子澀得一個音節都發布出來。她的手指緩緩鬆開門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聲不吭的轉身走出了房間。
背脊抵著冰冷堅硬的牆壁,她側眸看著微微敞開的門,心底複雜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房間裏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雖然她並不愛他,可是現在作為一個妻子,不小心抓到了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上床的畫麵,她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閉上眼睛,她努力回想著以前看過的那些報紙和電視劇。似乎,電視劇裏的女人碰到了這種事通常會衝進去啪啪扇男人兩耳光,可現在她卻一點衝進去的想法都沒有。
甚至於,她的心根本就不痛……
她現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特別的強烈——蘇少白昨晚跟那個女人一夜瘋狂,究竟是因為他愛上了那個女人,還是因為這幾天被她和顧南城的事傷到了,這才隨隨便便找了一個女人發泄他的憤怒和悲傷?
再一次側眸看了一眼門口,左淺的眸子黯淡下來。
如果蘇少白是看上了床上那個女人,那麼她打從心底裏祝福蘇少白能夠幸福,可是如果他隻是因為被她和顧南城的事傷到了,一時衝動才犯了錯,那麼她會萬分內疚——
她已經辜負了他的一番情深,如果現在又害得他因為悲傷而碰了不願意碰的女人,他痛苦多久,她就會跟著內疚心痛多久……
“少白——”
左淺轉過身透過門縫望著床上的蘇少白,小聲呢喃著,聲音隻有自己能聽見。
十幾秒鍾之後,左淺悄然無聲的拔出鑰匙重新將門關上,擠出一絲微笑若無其事的下樓了。對於房間裏的一幕,她裝作沒看見,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樓下客廳裏,顧南城安靜的喝茶,蘇宏泰正在跟他和顏悅色的說一些公司裏的事。看見左淺下樓,顧南城溫柔笑著放下茶杯,抬眸對她安靜的勾唇一笑,“剛剛爸說,在家過了中秋再去d市,嫂子,你覺得呢?”
盡管左淺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可還是有些被房間裏那一幕所幹擾,所以顧南城溫柔問她話時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沙發上,看見顧南城和蘇宏泰都在看著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摒去剛剛看見的那一幕,抱歉的對顧南城笑,“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顧南城將左淺略有一絲不對勁的容顏看在眼中,他用餘光瞥了一眼二樓,笑著對左淺說:“爸讓我們在家過了中秋再去d市,我已經答應了,不知道嫂子你同意嗎?”
“在家過完中秋?”左淺意外的望著蘇宏泰,中秋也是小左的生日,如果能在家過完中秋再去d市,她當然樂意這樣,“我沒意見,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聽——隻不過我在醫院的假期得延長了。”
左淺挑眉笑笑,看來明天得去醫院再請一段時間的假了,不過為了給小左過一個快樂的生日,這也值得。畢竟對小孩子而言,她們興奮的不止是過生日那一天,過生日前幾天她們都會興奮得不得了,這個時候如果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分享她們的快樂,估計她們會悶悶不樂的。
“沒關係,醫院那邊我去說一聲就行了,你們院長啊可是我的老同學!”蘇宏泰慈祥的看了看左淺,然後抬頭看著二樓,“怎麼,少白還沒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