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先生的樣子,好像聽過鄙人的名字。”
夏東冥對顧南城勾唇輕輕的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婿用這麼驚訝的眼神望著自己,他不禁有些自豪。他想象著,如果左淺也對當年的夏奈爾有印象的話,他和左淺父女相認應該就容易多了。
因為夏奈爾迪安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有目共睹,他的正直,他的行事作風,都有證可查,左淺絕對不會懷疑他是個薄情寡幸的父親。
顧南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再一次將夏東冥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他禮貌謙虛的說:“何止是聽過,夏先生的傳奇事跡,顧某一直敬佩——”
“都是些陳年舊事,讓顧先生見笑了。”
夏東冥擺擺手一笑而過,雖然當年那些事情的確很風光,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他實在沒有提起那件事的必要。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他老都老了,又怎麼會總拿過去的事出來炫耀呢?
夏東冥側眸給了夏辰一個白眼,倒是這小子,每一次都不忘了把他的往事拿出來炫耀,自己沒本事,倒喜歡炫耀自己家老頭兒!
“不知今天夏先生找我來這兒,究竟有什麼事?”
顧南城知道了夏東冥的真實身份之後,他更加不解了。一個一直居住在法國巴黎的男人,一個傳奇一樣的人物,他怎麼會跟左淺和左銘昊有牽扯?
一想起上次在左銘昊家裏發生的事,想起左銘昊聽到夏東冥出現時嚇得臉色蒼白如紙的模樣,他就禁不住越發的好奇了——
“顧先生,我的名字,有沒有讓你想起誰?”
夏東冥抿了一口茶,抬頭看著顧南城,又緩緩補充道,“夏、東、冥——”他在冥字上麵加重了語氣,盯著顧南城,似乎等著顧南城發現什麼。
顧南城在心裏默默念了兩遍夏東冥三個字,著重注意了一個冥字,他忽然一怔——
“今天您找我來這兒的時候,您說您要跟我說一些與左淺有關的事……”停頓了一下,顧南城猶豫著補充道,“左淺的父親,名叫左銘昊,他的名字裏,也有一個‘銘’字,跟您的‘冥’同音,隻是不是一個字罷了——”
夏東冥點點頭,抬手撫摸著茶杯,勾唇緩緩笑了——
“沒錯,你既然知道我是夏奈爾迪安,應該也知道,我是個孤兒。”夏東冥望著顧南城,一字一頓:“左銘昊的父親,是我的養父。夏東冥這個名字,正是我的養父為我起的。”
顧南城驚愕的望著夏東冥!
這……怎麼可能?
“很意外是麼?”
夏東冥將茶杯放在桌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記憶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時間點。
靜靜的坐了一會兒,他重新望著顧南城,說:“左銘昊的母親當年一直不孕,所以去孤兒院領|養了我。可是我剛剛到他們家不到半年,左銘昊的母親……也就是我的養母,她懷孕了。後來左銘昊出生了,是個男孩兒,皆大歡喜,我的養母和養父對於左銘昊的出生十分高興,可是看到我的時候,他們又犯愁了。”
“親生兒子出生了,養子自然不重要了,尤其他們不會讓一個毫無血緣的孩子跟左銘昊爭搶家產。於是,我從左家的養子變成了左家的仆人,我原本的名字他們取消了,不再讓我姓左,讓我改成了夏東冥這個名字。夏,是我養母的姓氏。對外他們隻宣稱,我是養母家的遠房親戚,從不說我是他們收養的孩子——”
“我十五歲那年,跟他們提出我想去闖蕩,他們高興的答應了,因為家裏不用再養著一個吃白飯的外人了。其實對我而言,我又何嚐不想離開那個沒有溫暖的家?於是,他們給了我一點生活費,我走出d市,輾轉進ru了時裝界,憑著自己的容貌和一般人所比不上的身材,我成為了一個出色的模特,而且聲名大噪,二十歲那年,我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家上市公司。”
“我不是個忘本的人,我有錢了自然不會忘記我的養父母。我回到d市,在那兒見到了已經長大成人的左銘昊,以及他新婚不久的妻子——”說到這兒,夏東冥閉上眼睛,臉上有一絲痛苦之色,“也就是左淺的母親。”
顧南城心底咯噔一聲,聽夏東冥說了這麼多鋪墊的話,現在終於扯到了左淺身上,顧南城忽然有些擔心夏東冥和左淺的關係!!
“那是個溫柔嫻淑的女人,從我回家,她一直安分的叫我大哥,幾乎從來不與我多說一句
話。我也隻拿她當我的弟媳,我們的關係很單純,比白水都單純。可是我沒想到,後來一個夜晚,左銘昊會灌醉我,然後偷偷的將他的新婚妻子送上我的床——”
“……”
顧南城驚愕的望著夏東冥,從夏東冥這句話說出口,顧南城就已經猜到了夏東冥今天找他來這兒的原因!!
他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
“我喝多了,當時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一時糊塗就跟她荒唐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左銘昊帶著我的養父養母衝進房間,將我和左淺的母親抓|奸在chuang。我的養父母,以及左銘昊,他們三人逼我將我剛剛上市的公司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他們,如果我不依,他們就讓我和左淺的母親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做人。我那時候年輕,我心想我已經毀了左淺的母親,不能再讓她為了我身敗名裂,於是,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說到這兒,夏東冥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夏辰,苦澀的笑道,“如果我那時候能夠想得長遠一點,我不會那樣做,我會帶著左淺的母親離開,如果那樣,他們也不會逼死她……其實,她的死多少跟我有關吧,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左家的人不會為難了她整整十一年,最後她也不會落得個割腕自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