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不好意思地對那中年人:“我明補交行嗎?”
“不行啊!規則又不是我訂的。”那男子無情地又補上一句:
“我還不想被炒呢。”
無奈中,龔健猶豫起來。這深更半夜的,上哪兒去弄錢啊!
從不向人低三下四的他,一咬牙道:“那好吧,退房。”
一的押金正好抵了昨的房費。可旅社的規定是,超過下午兩點退房就得加收半的房費。
龔健隻好補上這半房費後,去收拾了一下所有的衣物等。背起背包離開了這京城中,這最最低廉下等的地下室。
深夜的長安街頭,龔健左手握著幾枚僅剩的硬幣,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拋玩著硬幣……
初hūn的四月夜sè茫茫,隻有忠於職守的路燈眼不眨地閃亮著。一陣陣北風刮來,龔健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顫。
去哪兒呢?怎麼著也應該先找一避風地吧。他想著,下意識地走到了立交橋下。低頭望一望燈光下自己的影子。他自言自語地對影子道:“走吧,哥們。今就在這先將就一夜吧。”
來到一黑暗的橋墩旁,影子也離他而去了。孤獨的他,打開背包翻出所有的衣服,一件件的穿著,穿著……北方的四月hūn寒徹骨,這真是:“hūn寒料峭,凍殺年少。”龔健雖然裹上了所有能保暖的衣服,可還是冷得難已合眼。
背包當枕頭,大地為床,穹為被。他倦屈在立交橋墩下,象“賣火柴的女孩”一樣幻想著——不,與火柴女孩不同的是,一個是幻想溫飽,他隻是回憶曾經有過的,家的溫暖……
“嗨!”隨著這聲音而到的,是踢在龔健屁股上的一腳。
“子,你沒看見地上畫的線嗎?大爺的床地你也敢占!”
龔健被這一腳踢回現實中來,他翻身坐起,見一中年流浪漢,象“大衣哥”似的,穿一件破舊的老式軍大衣。手提一個大編織袋,正高高地立在他眼前。黑暗中,拿他當流浪漢了。
龔健立刻也站立起來,剛一衝動,想與對方理論一番。隨即心想:這樣的人,如何與他計較。還是算了吧。
他連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提起背包就走。
“嘿,去那呢?你沒看見每個墩口都有人嗎?”這人似乎還沒完沒了地要粘上他了。
原來龔健到得較早,所以並沒發現有人,更想不到這還是一個流浪漢群宿之地。
在外麵拾破爛也好,偷拿、要飯也罷,這個時候,在外流浪辛苦了一的盲流,乞丐們才陸陸續續回到這個僻風的港灣。
“子,新來的吧?”
那人又發話問道:“要不你先坐我邊上,明兒我幫你畫一地就屬於你的地盤了。”
遠處,似乎還有人向這兒走來。不同的是,還有手電光在夜幕下晃動。隨著手電光照shè,幾個人的身形離龔健他們是越來越近。
突然,一道刺眼的強光照在了龔健的臉上。瞬間,他眼一黑,遠處的燈光車流,什麼也看不到了。隻聽見從周圍發出的唏噓聲中,有人起身開始離開。有的抱著東西就跑。
“站住,都別跑。”從不同的方向同時傳來這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