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亮大眼在房間裏打量了一圈,最後找到穆思柔的身影後,小家夥用手指沾了些口水往眼睛那裏抹,一邊抹著一邊哽咽:“仙女姐姐……念念怕!”
“不怕不怕!”穆思柔順著聲音來源小跑過去:“做噩夢了?”
小家夥委屈巴巴的嗯了一聲:“仙女姐姐抱抱。”
你有試過在寒冷的夜裏被一團軟軟的暖暖的肉球撲進懷裏的感覺嗎?
在小家夥撲進懷的一瞬,穆思柔凍僵了的心瞬暖。
“好,抱抱,念念不怕!”呼吸著小家夥身上的奶香,穆思柔深吸了口氣。
從來不敢想她最愛男人的兒子,會在這樣的夜裏給她帶來這份暖。
“仙女姐姐,念念還要舉高高!”
“好!”
“念念還要親親!”
“好!”
“念念還要跟你一起睡!”
“好!”恐怕小家夥要她的命,她都不會拒絕吧。
“仙女姐姐身上好香,有媽媽的味道。”
“念念的媽媽……”穆思柔忍不住問:“在哪裏?”
“念念不是告訴仙女姐姐了嗎?念念從小就沒有媽媽,爸爸也不知道念念的媽媽是誰!”小家夥跟穆思柔交了底。
“啊?”穆思柔一楞:“他怎麼會不知道?”
“是真的!”小家夥打了哈欠,在穆思柔懷裏拱啊拱的,最後拱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那會趁沒人的時候,他有偷偷打電話給穆子勳的助理,再問穆子勳什麼時候回來已經不是難事。眼見牆上的鍾表就要指向24點,小家夥才趁準時機混進來,纏著穆思柔一起睡的。
聽著小家夥漸漸均勻起來的呼吸聲,穆思柔對小家夥的親生母親更好奇了。
她原本打算先把念念哄睡,然後再等等,看穆子勳今晚會不會回來,如果回來的話剛好把押金退給他,卻是三哄兩哄把自己也哄睡著了。
午夜時分。
穆子勳開車駛進大門,一眼就看到那扇熟悉的、暗了已久的窗是亮著的。
這一刻的驚喜,猶如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終於遇到了一隻肯搭救自己的小船,全身上下乃至所有的細胞都充滿了喜悅和慶幸,暖得他這個吹了一路冷風的夜歸人心血沸騰。
望著這扇足以指引他心路的窗,穆子勳熄了煙,緩緩上樓。
房門沒怎麼關好,暖氣透過門縫直撲麵部,昏暗壁燈下的大床上,那睡在淡紫色窗幔裏頭的一大一小身子是對弓著的,好像兩隻弓身的蝦米。
穆子勳輕手輕腳的走進去,無暇觀察房間,視線都放在窗幔那裏。
走近後的第一眼,氣得他想打誰的屁股。
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家夥,把手往哪裏放的?
居然敢放在他女人的胸前!
這不是找打嗎?
穆子勳附身,把那隻礙眼的小手給移了去,小家夥睡紅了的小臉擰巴了下,囈語了句‘仙女姐姐’又撅著屁股呼呼大睡起來。
再看枕著手臂的那女人,被子拉到了胸前,熱氣弄得她白皙的肌膚緋紅又誘人。
穆子勳冷不丁一眼,又剛好看到她珊瑚色睡衣下的白,小腹那裏‘噌’竄起一股無名之火,之前在車裏的一幕幕也隨之閃出。
那寸白的形狀,手感以及那點嫣紅,早就刻在他骨頭裏。
隻一眼,穆子勳又淡定不了。
突然有種想把某個小家夥丟出去,好做壞事的想法。
“不要……寶寶不要走……”昏沉睡夢中,穆思柔又夢到那對無緣的雙胞胎孩子。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手牽手向她揮別,而是指責她不替他們報仇,怪她不查凶手,正是因為凶手一直逍遙在法外,他們才無法投胎的。
在夢裏,穆思柔使勁的喊,想要跟他們解釋,但是嘴裏的聲音怎麼都發不出去。
穆思柔急的快哭了,想醒卻醒不過來,隻能說:“寶寶再等等……媽媽明天就答應他,不會讓你們冤死的,媽媽沒有不想要你們……上島咖啡廳那次……是我笨……。”
再後麵的話,穆子勳就聽不清了。
然而,她這幾句話卻讓他結結實實的一楞,心想難道孩子不是穆思柔不想要而故意流掉的?
*
翌日一早。
吳媽剛出門,迎麵便撞上穆子勳。
更準確的來說,是穆子勳一直倚在車旁等她。
“子勳少爺有事嗎?”吳媽嘴上這樣問,心裏其實在想:切,不過是穆家的養子,哪裏配得上少爺兩字。
穆子勳彈了彈煙灰:“天才剛亮,吳媽這麼早是去買菜?”
吳媽表麵上回得誠惶誠恐:“太太喜歡吃新鮮的東西,也就是天冷,不然我平時四點多就會出門,您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千萬不要感冒了!”
穆子勳點點頭:“大小姐和我兒子回來了,這段時間還要麻煩吳媽多費心!”然後遞了張銀行卡出來。
吳媽一楞,卡落進菜籃裏。
“子勳少爺這可使不得!”話是這樣,吳媽卻把銀行卡拿在手裏。
“也不是全給你的,我兒子對花粉過敏,不能吃辣……”穆子勳熄了煙,叮囑完關於念念的,又開始說關於穆思柔的:“吳媽作為營養師該知道女人要怎麼調理氣色才會好!”
吳媽是看在銀行卡的份上才點頭的。
“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會下雪,大小姐怕冷,不要讓她著涼了!”穆子勳又點了支煙:“吳媽在穆家也是一年兩年,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吧!”
吳媽表示聽不懂。
穆子勳耐著性子:“吳媽是聰明人,就像這棟穆宅一樣,雖然價值不菲,又有誰能一直擁有它呢?”
這話太容易懂了,穆宅很久以前的主人是穆老爺子的長輩,後來就換成了穆老爺子,再隨著穆老爺子的去世這不又換了主人。
再下去幾年,說不定又會換主人。而她作為這棟宅子的管家,主人都換了,以為管家不會換?
所以穆振南和王豔不能是她一輩子的主人。
就年齡來算,現在的她選擇站在穆子勳這邊,是最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