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珈瑭有些詫異,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看白敬言發那麼大的火。
自問她並沒有做惹他生氣的事,所以葉珈瑭也不明白他的火氣到底是哪來的。葉珈瑭不明所以地跟在白敬言的身後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剛剛還豔陽高照,空氣裏的風都帶著燥熱,悶熱得讓人心生難受。可這會卻驟然烏雲蓋頂,厚厚的陰翳硬生生擋住了太陽,但仍舊是無風,悶熱的餘溫還在。
葉珈瑭瞧著白敬言那張黑臉,跟頭頂的烏雲沒有什麼區別。
白敬言負手而立,冷漠地看著她,凝視數十秒後,似是敗了陣一般,眼裏的冰渣融化,微垂下頭揉了揉眉心。
葉珈瑭開口打破這莫名其妙的尷尬氛圍,“敬言,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白敬言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又在一次冰僵了,語氣也不複往日的溫和,厲聲道:“珈瑭,你情願是跑來這裏受這種委屈,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如果她願意接《朝歌傳》,就憑他白敬言是幕後最大的投資人,劇組裏哪個人敢不長眼敢當眾對她做著這種帶有羞辱性的傷害?
葉珈瑭算是轉過彎來了,他原來還是在埋汰她不肯接拍《朝歌傳》。
說到底他也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己,葉珈瑭也沒有冷著一張臉,反而是笑意盈盈的說,“受委屈?不見得吧,她比我丟人多了。”
她葉珈瑭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也從來都不喜歡記仇,因為有什麼仇有什麼怨,她當場就報了。
就她今日這彪悍狠唳的架勢,想必也不會再有人會主動去招惹她。
白敬言目不轉睛地盯著葉珈瑭被打的右臉頰,可以看得出來鄒一菲那一巴掌是使了渾身的勁兒,葉珈瑭的右臉都被打腫了,她的皮膚白皙嬌嫩,臉上還有幾道明顯的紅痕,白敬言看著心疼。
就算她強勢地最後為自己討了公道,可人還是受了傷。白敬言伸手去摸她紅腫的右臉頰,目光慢慢升了溫,語氣也柔和了許多,“還疼嗎?”
白敬言的手還沒碰到臉,葉珈瑭就閃躲開了,往後退了一小步,刻意的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仿佛一把無形的刀刃,插在了白敬言的心髒處,頓時鮮血四濺。
白敬言的手尷尬的僵在空氣中,最後悻悻地抽了回去,原本想要維持一個體麵的笑容,可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語氣甚是低落,“珈瑭,什麼時候我們變得這麼生外了?”
“敬言,你的媽媽並不希望看見我們來往過密。”葉珈瑭說:“你沒有必要因為我,跟她鬧得不愉快。”
她可以跟白敬言做朋友,但也僅限於普通朋友。
“她是不是又去找你了?”白敬言臉色變得不太好看,“珈瑭,我會找她談的。”
“談什麼呢?”既然話題已經說開了,葉珈瑭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你不用找她去談,因為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是你媽媽。”
如果白敬言是葉珈瑭想要的人,十個寧美華也攔不住。
再一次感受刀刃與肉-體相碰的疼痛,白敬言看著她,“那是因為什麼?他嗎?”
事到如今,她再次推開他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人嗎?
葉珈瑭想了想,她和白敬言之所以沒有結果,那是因為她一直都隻把他當哥哥看。從小到大頂著他未婚妻的頭銜二十年,在遇見靳希南之前,她不是沒努力嚐試過把他當成對象來看。
但有的人天生就是磁場不對,這是無法強求的。葉珈瑭輕輕吐了兩個字,“不是。”
葉珈瑭嘴上說著不是,可白敬言把她眼底的遲疑看得分毫不差,“葉珈瑭,這一場荒謬的夢你到底還要做多久才願意醒過來?”
“當年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裏?”白敬言的語氣陡然變得淩厲,“他在另外一個女人的懷裏醉生夢死。”
葉珈瑭的臉色驟然發白,臉上的血色像是一下子被抽幹了似的。
白敬言失去了往日的紳士風度,仍然不肯罷休,非得要往她的心窩子上戳劍,“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在他的眼裏,他的事業比你重要的多。”
“夠了!”葉珈瑭雙手握拳,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能讓自己站穩,“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看到葉珈瑭瀕臨失控的模樣,白敬言懊惱湧上了心頭來,他最不願意看見她受傷害,可每次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傷害她最深。
白敬言伸手把葉珈瑭擁進懷裏,語氣是低到塵埃裏的卑微懇切,“珈瑭,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會用我的生命我的全部去好好愛你的,不讓你受一點點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