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屋子裏漆黑一片,他伸手摸向一旁的開關,迎麵而來,是冷冰冰的空氣,沒有絲毫的人氣。
他竟然有種錯覺,這棟房子以前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沈芙在這兒的時候,很……溫暖,哪怕,他總是惡語相向。
現在這棟房子成了這個樣子,他的心中沒由來的騰起一抹難以填滿的空虛和失落,柳承澤略帶煩躁的往二樓走去,他不想在這個讓他不舒服的客廳待著了。
可哪怕站在臥室前,他的腳步還是猶豫了一下,遲疑了好久,才走了進去。
摁下開關,臥室內一片明亮,但柳承澤俊美的麵容上,卻沒有一絲愉悅的表情,床頭的雙人枕頭還在,暖色的素淨圖案帶著溫馨的味道。
柳承澤向來簡單,任何東西都隻要黑白,但沈芙顯然喜歡把這兒布置得溫馨點,如果不是複明了,他不會知道這個房子裏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這種溫暖的色調。
而將這兒布置成這樣的人,卻走得決絕,什麼都沒有留下。
窗口旁擺著的幾盤植物已經枯萎,小小的葉子褪去了綠意,隻剩下了枯黃的敗色,修長的手指撥動葉子,葉子一下從枯枝上斷落下來。
心頭莫名的發悶。
她走得真的很幹淨,大約她真是怕了,不想再用任何一點東西來礙他的眼,他沒來由的翻遍了整個家,最後隻在抽屜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小巧的盒子。
他從來都沒見過這個東西,自然也不會是其他的人,就隻能是她的。
不知為何,柳承澤拿著盒子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他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卻什麼都不敢確定,盒子一打開,裏麵的東西讓他心髒狠狠的一震。
她竟然……買了對戒指。
他不會忘記,當時他車禍失明,瘋狂的砸著家具的時候,她追過來,瘋了一樣的在後麵死死抱住他,哭著說,他還有她,他可以娶她,她會當他的眼睛,永遠都不會離開她。
可她跟他三年,他從未給她任何名分。
她大概也知道,更怕他生氣,甚至有一次,他就站在一旁,親耳聽到她和超市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解釋說:“我不是他太太,我是他的……保姆。”
那種語氣,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保姆,她竟然說她是他的保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鬼使神差的,竟然拿起了那個男款的戒指,輕輕的套在了無名指上,仿佛有魔力一樣,他感覺無名指上的血脈連接到了心髒,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到了一起。
柳承澤眉心發疼,腦袋裏有很多紛至遝來的回憶,沒有畫麵,更沒有聲音,一切都仿佛是活生生的。
他正被往事攪得頭疼,忽然聽到那兒傳來了手機鈴聲,他屏氣凝神,才發現那聲音是從客廳傳過來的,而且,那是沈芙的手機。
她那天……沒能走成,所以手機也放在了這兒。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柳承澤匆忙下了樓。
拿起手機的時候,他才發現手心竟然是潮濕的,他又在期待一些什麼?他已經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喂,你好,是沈芙沈小姐嗎?”電話裏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