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算了,他若喜歡就寵著吧,宮裏孩子少,他多個玩伴也是好的。暈車之人飲食要清淡些,吩咐廚子單獨為她熬些薏米粥。”說完,又想起了那個肚兜,笑容淡了幾分,“你去查一下皇上身邊的宮人,看有沒有誰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柳綠問:“是。”
她又叫住柳綠:“等等,他身邊的宮人我再了解不過了,應當不是宮人。我記得皇上那天是出去獵了一頭小老虎的,或許其間碰到什麼人了也不一定。”想起了莊夢蝶看她時雖極力隱忍卻還是不小心暴露出來的恨意,她倍覺疑惑,“留心一下莊夢蝶。”
柳綠拍著腦袋道:“奴婢想起來了!剛剛奴婢下車,要帶莊夢蝶去找梁太醫,莊夢蝶卻逃一般地跑掉了,說有點兒事兒,噝,哪有人這麼當差的?”
“去看!”
她一聲令下,柳綠趕緊去廚子那兒領了一份現成的粥,爾後借著送粥的名義走向了梅小主的地盤,在經過莊夢蝶的馬車時,柳綠刻意放緩了步子,就聽到裏邊傳來令人瞠目結舌的談話。
“姨娘,姨娘你洗過澡了,很幹淨的!”
“我……洗過了?”
“是的啊,你洗過了呢,我幫你洗的呀,你全身都特幹淨!你睡著了,所以不記得了!”
啪!一耳光!緊接著,是莊夢蝶的怒叱:“你這沒輕沒重的東西!給我搓澡不會輕點兒嗎?”
朵兒小聲地啜泣。
莊夢蝶又罵了朵兒幾句,隨即冷笑著道:“女兒啊,你想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想的話,就按照姨娘說的做。若姨娘判斷的沒錯,小主那日在洞穴偶然碰到了登徒子就是皇上!那根紫色腰帶是皇上的!因為隻有皇上才會用如此昂貴的龍涎香。不過小主那日是戴了麵紗的,且小主至今未與皇上正式見麵,也就是說,皇上和小主彼此都不清楚偶遇於洞穴的人是對方。皇上既然拿了小主的肚兜,說明心裏是有幾分興趣的,你呢,把我的猜測告訴小主,並說,你願意代替小主試探一下皇上的心思,若皇上不喜,你成為小主的替死鬼;若皇上喜歡,你再道出真相,讓小主盛寵。”
“這……這……不大好吧,姨娘,我怕……”
莊夢蝶冷冷一哼,不屑嗤道:“富貴險中求,孩子,幸福靠自己把握的,隻要你聽姨娘的,姨娘保證你前程錦繡!”
柳綠聽到了車廂門梭開的聲響,忙不迭地從一側繞到了人群後方,緊接著,柳綠看到朵兒一臉猶豫地下了馬車,朝梅清兒的馬車走去,柳綠尾隨而至,巧的是皇上又剛從車內出來,朵兒恭敬地行了禮,皇上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但柳綠注意到朵兒的臉紅了,是啊,皇上這般風華絕代的人,鮮少有女子不怦然心動的。皇上都離去老久了,朵兒仍望著皇上消失的方向發帶,還是丹橘丹橘拿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問,“三小姐,你沒事吧?”朵兒才如夢初醒,摸了摸發燥的臉,訕訕笑道:“哦,我沒事,我想著小主暈車,晚膳是不是該吩咐廚子備些清淡的菜粥。”
丹橘頓了頓,咧唇笑道:“幸虧二小姐與我們同行呢!在梅家時夫人便常誇二小姐蕙質蘭心,有二小姐陪小主入宮,小主的前程才多了一分保障!”
朵兒揉了揉衣角,擠出一副笑容道:“今後我同你一樣都是小主身邊的奴才,別再叫我‘三小姐’了,省得叫人聽去給小主徒增麻煩。”
丹橘愣了愣,微微一笑:“二……呃,朵兒說的對,我會改口的。”
“嗯。”朵兒的睫羽顫得略快,笑容卻是不變,“那麻煩你通知廚子吧,我與小主有些話要說。”
丹橘把熬好的藥遞到她手上,說道:“行,我這就去!小主的藥你叮囑她喝掉!”
朵兒拿好藥碗,踩著木階上了馬車,沒看見丹橘回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可柳綠作為看戲的觀眾,捕捉到了丹橘的變化,柳綠當即得出結論:丹橘是個有想法的。
須臾,車廂內傳來二人的對話,清兒打了個嗬欠,道:“二姐姐,我口渴。”一會兒後又問,“二姐姐,你在想什麼呀?”
朵兒道:“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二姐姐你說,我聽著呢!”很愉悅的聲音。
朵兒沒立刻回答。
清兒仿佛急了:“你說呀我的好姐姐!別急死我!”
朵兒關上車窗,低聲道:“我想說……”
柳綠暗覺不妥,立馬竄出來,與小丫鬟打了招呼。小丫鬟忙笑眯眯地通傳,同時,也打斷了朵兒的話:“小主!柳綠姑姑來了!”
清兒掀開車窗,看向一旁的柳綠,蒼白著臉笑道:“柳綠姑姑好,可是太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柳綠和顏悅色道:“太妃娘娘得知小主身子不適,特地囑咐廚子燉了些薏米粥讓小主暖胃。”餘光注意著朵兒,見朵兒仍不離開,柳綠也不放心離開,就那麼厚臉皮地與梅清兒閑話。
清兒再三謝過,並贈了柳綠一些熄族的駐顏藥品,柳綠看見不遠處丹橘回來了,深知有丹橘在,怎麼也不至於讓朵兒得逞,這才放心地回去複命。
當柳綠把這些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她時,她簡直快要驚呆了:“沒想到梅清兒與皇上還有這等淵源,聽莊夢蝶所言,梅清兒應該是個沒腦子的,那日的偶遇隻是單純的偶遇。我更好奇的是莊夢蝶的身份……”
“母妃!你快說呀!莊夢蝶到底是誰?”荀奕聽水玲瓏闡述完一溜兒的情節,入戲了一般,抱著水玲瓏的胳膊憤憤不平地問,“明明是姨娘,卻假扮乳母;明明是庶姐,卻假扮丫鬟,這些人,真把朕當白癡在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