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是乳母,年紀稍長她們一些,看問題比較全麵,溫氏的瞳仁動了動,歎道:“待會兒別在姑娘麵前提起大爺,姑娘是心裏苦。還有姑娘和弘少爺的事,別到處亂說。”
楊梅愣了愣。
溫氏指了指胳膊,楊梅會意,點了點頭,倒是青果端了一盆熱水進來,陰陽怪氣道:“那位也太霸道了,但凡姑娘喜歡的她都必須搶過去!真論母族身份,冷家未必輸了王府,將來如何,可不是一個‘嫡庶’身份說了算!”
溫氏一把捂住青果的嘴,低聲嗬斥道:“你這小蹄子,是嫌自己命長還是嫌姑娘的處境不夠尷尬?姑娘一天姓‘姚’,就一天是夫人的孩子,‘孝’字當頭,你叫姑娘越過誰去?”
青果一手端著盆,一手拉開溫氏的手,沒好氣地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姑娘舍不得讓咱們老太太操心,改明兒我就去冷家稟了姑娘的外祖母,叫冷老太太把姑娘接回冷家住,再不用看這起子人的臉色!”
言罷,把盆子往楊梅手裏一放,氣呼呼地出了房間,打算在穿堂裏透透氣,卻碰到了擰著食盒的何媽媽。何媽媽仗著自己是蓉姐兒乳母,素來瞧不起慧姐兒房裏的人,但這回,何媽媽臉上洋溢著少有的笑:“喲,是青果啊,這麼晚了要到哪裏去?”
青果皮笑肉不笑地道:“沒什麼事,剛吃多了腹脹,我四處走走。”
何媽媽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難辨的光,接著笑道:“這麼說你很閑了,正好,二進門的張媽媽約我談點兒事,你替我把甜湯拿進蓉姑娘房裏吧!蓉姑娘晚些時候會回房喝的。”
又使喚她做事!青果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食盒拿在手裏,轉身去往了蓉姐兒的房間,此時的蓉姐兒正窩在正房與諸葛汐和姚成嬉耍,歡快的笑聲透過窗欞子,直直撞入青果的耳朵,青果翻了個白眼,加快腳步將食盒送入了蓉姐兒房裏。
幾日後,水玲瓏在房裏清點賬冊,丫鬟稟報枝繁來了。枝繁去年嫁了安平,三個多月前診斷出身孕,有早產征兆,便沒來當值了。
枝繁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步入房內,朝水玲瓏行了一禮:“奴婢給世子妃請安,世子妃萬福金安!”
水玲瓏放下賬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著道:“坐。”
柳綠奉上茶,枝繁端起茶杯,衝柳綠笑了笑,爾後對水玲瓏說道:“多謝世子妃。”
水玲瓏就問:“原先說胎坐得不大穩,現在感覺如何了?”
枝繁摸著肚子,羞澀一笑:“穩妥了,所以奴婢才敢出來走動。前些日子世子爺給安平派了遠差,好巧不巧,就在葉茂的村子裏,葉茂便叫安平給您捎了一些土特產。是她相公親手挖的人參,都成形了,大夫說怕是有好幾百年。雖然,幾百年的參在墨荷院不算什麼,但到底是她一番心意,奴婢便鬥膽替她敬獻了。”
話落,將手裏的錦盒雙手遞了出去。
柳綠接過,放在水玲瓏旁邊的桌子上,水玲瓏打開看了看,微微笑道:“她有心了。她過得可好?”
枝繁低垂著眉眼答道:“挺好的,她能生,這才嫁過去幾年?已經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丈夫很疼她,小叔子和小姑子也很敬重她,髒活累活都搶著幫她做,這些不是她自個兒吹的,是安平調查到的。”